emsp;emsp;“哐”
emsp;emsp;房门在下一瞬,被气劲推向两侧。
emsp;emsp;杨北寒背着和他身体一样高的刀,负着双手,走出门来。
emsp;emsp;在他眼前,九龙山寨入口处的哨塔高台,已有火光燃起,俨然是入侵之兆,但整个山寨,却静若黄泉死地。
emsp;emsp;“何方客人,晚上不睡,来此扰人清梦?”
emsp;emsp;在这一方火焰照耀,却静的让人心头发寒的夜色中,北寒长老朗声喊道:
emsp;emsp;“欺负弱者有何意思,还请现身一见!”
emsp;emsp;这声音灌注了浑厚真气,就如夜中闷雷,滚滚而发,回荡在火光映衬的山寨之中,似是警告,又似是邀请,试探。
emsp;emsp;山寨中守卫的,乃是酒泉烈刀宗的精锐。
emsp;emsp;这些七绝走狗,自然不如杨北寒这般武艺高强,横行天下。
emsp;emsp;但身为西域甘肃一带的一流势力,这些烈刀宗精锐战力强横,又都学了七绝门生死契心法,一个个真气要远高于寻常武者。
emsp;emsp;就算来人手段高超,抵挡不住。
emsp;emsp;但出声警告同伴,或者敲锣示警,肯定是做的到的。
emsp;emsp;只是眼前这般光景,却让杨北寒心头,暗暗发寒。
emsp;emsp;整个山寨一片死寂。
emsp;emsp;要么,就是人都被毒倒。
emsp;emsp;要么,就是都被杀光了。
emsp;emsp;尽管,夜色中近乎没有血腥气。
emsp;emsp;杨北寒的左手,轻轻拂在了背后刀柄上,他的呼吸,也在这一刻变得绵长。
emsp;emsp;脸色浮现一阵潮红,这是用真气,强行护持住体内还未愈合的心脉,使自己的武力,在短时间内,不受伤痛影响。
emsp;emsp;来者,必然是个高手!
emsp;emsp;夜色下的风已带上了几丝焦灼,但每一次呼吸,都让北寒长老感觉自己在吸入阴森的寒气,就好似心肺五脏,都在一点一点的被冻结。
emsp;emsp;他已做好了面对强敌的准备。
emsp;emsp;心中正在思索,来者是谁?
emsp;emsp;这关中之地,绝对没有这样的高手,莫非是天策军请来了哪路强援?
emsp;emsp;“阁下再不现身,老夫可就走了。”
emsp;emsp;杨北寒又喊了一句。
emsp;emsp;这次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调笑,似是在挑衅讥讽,但这长老的感知,却已提到了极限,四周二十丈内的风吹草动,尽在耳中。
emsp;emsp;但却依然没有
emsp;emsp;“砰”
emsp;emsp;一声巨响,打断了杨北寒的思索,他仰起头来,便看到眼前一处阁楼木墙粉碎,一个人影打着旋,朝着他的方向横飞而来。
emsp;emsp;“哐”
emsp;emsp;杨北寒好整以暇的向左挪了一步。
emsp;emsp;任由那人擦着他的身体,轰入身后房间中,撞得一阵嘈杂,撞碎了书桌案几,又砸在墙壁上,血溅满地。
emsp;emsp;长老的精致木屋,都在这“飞人”的轰击下整个破碎开来。
emsp;emsp;杨北寒没有回头去看那一地废墟。
emsp;emsp;没必要看的。
emsp;emsp;这样的力度,这样的速度,这样的撞击。
emsp;emsp;不是顶尖高手,就算勉强活下来,也是全身筋骨尽断,下半辈子,只能喝稀饭度日了。
emsp;emsp;“两仪神拳?”
emsp;emsp;杨北寒啧啧称奇。
emsp;emsp;他看着自眼前破碎的木屋中走出的那个熟悉的人影,他说:
emsp;emsp;“大半年不见,沈大侠的这路拳,倒是已有任豪的六分功力了,不愧是武林盟主选的衣钵传人,当真不凡。”
emsp;emsp;“六成?”
emsp;emsp;“北寒长老太看得起沈某了。”
emsp;emsp;沈秋低垂着双手,信步向前,每走一步,十指上都有血滴落下,但刚离手指,血滴就在微不可见的寒气中封冻成血珠。
emsp;emsp;滴入地面,却溅不起尘土。
emsp;emsp;“沈某这拳,能有任叔四分功力,便已是邀天之幸。”
emsp;emsp;沈秋仰起头来,在背后火光的映衬中,他的身形显得越发修长,投射于地面的影子,也被拉长成诡异的模样。
emsp;emsp;似有恶鬼,要从那跳动的影子里跳出来害人。
emsp;emsp;“嘎”
emsp;emsp;一声怪叫,自对峙的沈秋和杨北寒上空响起。
emsp;emsp;北寒长老脸上浮现出一抹厌恶,他最听不得这凤头鹰的叫声,这会让他响起洛阳城中的遭遇。
emsp;emsp;而沈秋则抬起左手,一样东西,自天空稳稳的落在他手心。
emsp;emsp;一封信。
emsp;emsp;沾着血迹和折断的鹰羽的信。
emsp;emsp;“长老这封信,写给谁?”
emsp;emsp;沈秋问了句。
emsp;emsp;杨北寒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抽刀,动作极慢,雪白刀身,一寸一寸的滑出刀鞘。
emsp;emsp;借着天上月光,地上火光,让长老身上的杀气,也被搅动。
emsp;emsp;沈秋似乎完全没感觉到杨北寒的杀气。
emsp;emsp;他将那信,在手里展开,借着火光看了看,几息之后,他抬起头来,说:
emsp;emsp;“你还真是把张楚当亲儿子一样,事事叮嘱,时时操心,为他谋划,为他建议,可惜,那人配不上你这样的酷老爹。”
emsp;emsp;“哗”
emsp;emsp;一团火光,自沈秋掌心燃起,将北寒长老用心写的信焚灭掉。
emsp;emsp;锐利的风,绕着沈秋飞舞起来,将掌心灰烬吹飞开,在最后一缕灰烬散于黑夜的一瞬,杨北寒与沈秋两人,同时起步,化作两道模糊疾影。
emsp;emsp;狠狠的撞在一起。
emsp;emsp;一触即散。
emsp;emsp;沈秋回到原地,杨北寒也落在了原地。
emsp;emsp;“咔擦”
emsp;emsp;长老手中的刀,就如破碎蛛网般的玻璃。
emsp;emsp;在清脆得响声中,片片断裂开。
emsp;emsp;杨北寒表情变化了一下。
emsp;emsp;在他眼前,沈秋束手而立,他看着那断开的刀,低声说:
emsp;emsp;“观刀如人。”
emsp;emsp;“只是半年不见,北寒长老,你,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