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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陵夜脸色阴沉,缓步上前去,紧紧握住了程悠若的手,道:“你尽管医治,朕相信她无碍,”
“沧海,今夜恰是江太医当值,去传他速速來掖庭,与张太医一道儿医治,”
张明轩见此,却也只有摇头叹息的份儿,此时自然是救人要紧,有什么话,还是等人救活了再说吧,现在程悠若尚未脱离危险,即便劝说陛下些什么,也都是无济于事的,
陛下将程悠若放在掖庭一个月不管不问,虽说他每日过來查看送药,陛下也并未作出阻拦之举,但也毕竟从未关切过她的病情,原以为陛下是真的打算把程悠若就这么晾着一辈子了,现在看來,倒也并不是沒有转机,
张明轩继续施针,趁此机会,萧展绫将龙陵夜拉了起來,道:“陛下也切莫太过哀痛了,臣妾相信她是会吉人天相的,”
龙陵夜点点头,道:“这里沒你的事了,你先退下,”
“是,”萧展绫也无意多留,应了声便退下了,
转身之时,却忽听龙陵夜沉声道:“至于你的罪责,朕稍后再做处置,”
“陛……陛下……”萧展绫又不明所以般转过身來,茫然道,“陛下可是在说臣妾么,”
“难道还有别人,”龙陵夜沉声道,
“陛下明鉴”,萧展绫跪地道,“臣妾实在不知道陛下此言是何意,这……她变成现在这样,又与臣妾何干,陛下要找人问罪,只怕还真的找不到臣妾的头上,”
忽而婉转一笑,看向龙陵夜,已经有些许轻蔑之意,道:“陛下要找,也该去找觉罗长卿才是,或者,等她醒了,去找她自己问罪,别怪臣妾沒有提醒陛下,小产,她为何会小产,倘若腹中的孩子是陛下的,又怎会小产,”
萧展绫也不等龙陵夜吩咐,便绝望起身,长笑着而去,
从程悠若再被他带回宫中,她就知道, 他的心,她是再夺不回來了,许是看得透彻, 所以反而坦然了些,不再乞求些什么,不再如此怯懦卑微,
龙陵夜只是看着她长笑而去,眸光愈发的冷冽,此时他是把心中所有的愤怒,全部都转移在萧展绫的身上了,他自己自然是意识不到的,只是想着,若程悠若真的死了,所有人,都要陪葬,
又是一夜未眠的救治,本以为天亮之时,会有所起色,但是待到天亮之时,江海和张明轩仍旧沒有停下來,而且神色愈发的凝重了,
一夜龙陵夜未敢合眼,天亮了,反而觉得这是死期的來临,
倘若程悠若死了, 所有人都要陪葬, 而他注定还要活着,可是怎么活着,却又不得而知了,那疯女人也安静下來,只是站在房中好奇地看着,偶尔会发出一声“咦”、“哎”的声音,谁也沒空儿去管她,就任由她这般,
又到了一个日落之时,程悠若的烧才算退了些,渐渐能够感到她胸腔的呼吸起伏了,
“哇,,”一大口血被张明轩和江海的行针给逼了出來,喷得床头地面一片刺目的血红,
原本以为这只是被污水浸入之后的淤血,吐出來会好一点,江海和张明轩也都松了口气,可是却忽然发现,这血根本是止不住的,不住地从程悠若的嘴里涌出,而程悠若,实际上并未清醒过來,仍旧是双目紧闭着,这呕血,只是身体上的反应而已,
两人还从未如此着过慌,但此时,也只能极力沉稳下來,尽力医治,只好再行针迅速封住了程悠若的肺腑血脉,阻止血气的上涌,可是,这样一來,情况反而更糟糕,只见程悠若的呼吸急促起來,已经是出气儿长,吸气儿短了,脉搏的跳动也越來越弱,面色愈发的惨白……一切都现出濒死的征兆來……
江海和张明轩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声轻叹,
由江海动手,缓缓收回插在程悠若肺腑周围及周身的银针來,将她平躺着放了,已经是听天由命之意,
“为什么停下,”龙陵夜疾声问道,
江海和张明轩却都是不语,只是重重跪在了地上,
“啊,,”这疯女人忽然大哭了起來,冲到程悠若床前去,“恩人,恩人……你不能死啊,你还要带我去见陛下呢,只有你能救我了,只有你能救我了……啊啊……你不能死啊,”
这疯女人狠命地摇晃着程悠若,而此时,龙陵夜却已经无暇去管她的举动了,
只觉得这双腿双脚都是软的,看着程悠若已经一丝血色也无的面容,根本无法上前去,
“心儿,心儿……”龙陵夜心内反复唤着程悠若的名字,可是整个人却也是毫无生气了,如同失了魂魄一般,缓缓向门外走去,
独自飘荡在这人世间,才是他的宿命,而他终究不能再一次直面她的死亡,
夏末本不该如此冰冷,可是由门外吹进來的冷风,却是如此瑟瑟,恍似能将人冰冻一般,
忽然江海猛然起身,冲上前來,一把推开了这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