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微觉得窘迫,他向来冷心又冷面,孤高清傲的不得了,所到之处,人人恨不得顶礼膜拜,想看却都不敢直愣愣盯着他看,只是低头偷偷瞄一眼解解馋。 他又不是四海云君,那般平易近人,同谁都打成一片。 他同四海云君,恰好是两个极端的代表。
千万年来,他几时跟人这么亲热来着,这幅场景,若是给天界那些人看到,恐怕会一个个惊得死去活来,活来再死去。
可是她就这么缠上来了,他又有什么办法?
嗯,她缠上来,这仿佛是个很好的理由。
以前在森林之中也说过她千百遍,哪一次见了他,她不是一副想要扑倒而后快的模样,只是他没给机会罢了,而今不知不觉心软,竟让她有机可乘。
罢了罢了。
他回过头,装作不在意地看着远方。
幸亏她也不算太过轻薄,只是抱着他,脸在他地背上蹭了蹭,一直好几次,才说:“你不走,就好了。 我的心很怕呢。 ”撒娇似的口吻。
“怕什么,怕我走么?”他问,竟不觉得厌烦。
“是啊。 ”她说。
“为什么?”
“这还用问为什么。 ”
“当然啦。 ”
“因为……因为我还有事啦,你走了,谁帮我做啊。 ”她咯咯笑着,身子颤动。
仿佛是一蔓开花的藤缠住了高直的松,她抱着他,笑的花枝乱颤。
啊……而高直的松惊。
换了答案了。
他隐约记得,答案不是如此的。
以前他若是这么问,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大叫:因为我喜欢你,想见到你,不想你离开,想跟你在一起,行不行,行不行,行不行?
诸如此类的答案,虽然每次都有所变更,但是主题思想绝对不会变。
可是现在,换了。
她,是进步了?
懂得花样百出口味翻新了么?
他的心有一点不舒服,却问:“是这样啊,那,你告诉我,你有什么事?”面上不露痕迹地说。 他有他地尊严。
“我……我……”她却忽然嗫嚅了,一时拿不定主意地模样。
“说啊。 ”他催促,声音仍旧是淡淡的。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她忽然说。
“什么?”
“君君,”她仍旧趴在他背上,顿了顿才问,“君君,假如……我是说假如……你,你有一个很心爱很想去关怀地人……呃,我的意思是,她对你来说很重要,可是呢,你记得她会很危险,大概,会让你痛苦吧我不知道……嗯,那么,又假如……有人说,可以给你一个不再痛苦不再想到她的方法,你会不会要?会不会选择忘记她?”
君怀袖肩头一抖:这是什么意思?
他转过头,看向她。
正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眸子。
——当年,是你选择自动跳下剐龙台的,你不能怨恨任何人,投身轮回,洗去记忆,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为何现在,却用这样的问题来问我?
是在质问我?还是后悔自己?或者,如果只是个单纯的疑问句的话……
我?我有一个很心爱很想去关怀的人么?玩笑,荒唐,不可能吧。
他想。
“说啊,你还没有告诉我。 ”她仰望着他,问。
“不可能的。 ”他回答。
“嗯?”
“我心底没有那样一个人,所以无法回答你。 ”
“可是我说的是假如啊!”她理直气壮地说,口吻不变。 却皱了眉。
他想了想,忽然又觉得头疼,那是似曾相识的头疼,只是一点点,轻微的,却让他心有余悸,于是他很快说:“我说不可能啦,我心里没那样一个人,怎么会想到那是怎样的心情,要不要接受?你还是另问其他的人吧。 ”
她呆了呆,抱住他不放,忽然自言自语说:“你说的,好像也对,可是……可是如果是我……我总觉得我不会这样的,这样岂非残忍?”
“是吗?”他的心一动。
“是啊。 ”她叹息着。
“可是那人会让你痛苦,你不是说了吗,还很危险。 ”
“说的是啦,可……可……总觉得会舍不得。 ”
“算了,你心底都没有那样一个人,怎么会知道。 ”
“谁说的,我心底就有君君啊。 ”她嬉皮笑脸的说。
以往她这么说,他都是淡淡一笑,可如今看着她笑的很不诚恳的样子,心却一沉。 回答的这样快,再配合一脸轻浮的笑容,总让他感觉,她好像……有些言不由衷。
难道只是他的太过敏感?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于是他问:“算了,你还是直奔正题吧,到底是什么事需要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