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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棣却已冷静了下来,俊美的脸上是疯狂过后冷到极致的木然,老夫人看的心底发寒,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梅络说着砰砰磕着头,鲜血很快染红了青石的地板,舒莫辞惊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母亲怎么会指使你毒害小八,又害我去做姑子!老夫人,父亲,这贱婢满嘴胡言,老夫人和父亲千万不能信她的话!”
钟氏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疯子一般扑向舒莫辞,“是你,那药只对先天体弱之人有用,见效又慢,绝不可能毒死猫!”
“她既要算计的我的女儿去做姑子,她的女儿还想嫁人?”
老夫人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一个姨娘打理后宅像什么样子……”
“是”。
舒棣默了默,霍然起身从林山手中拿过账本朝钟氏砸去,“毒妇!你还有什么话说?奴大欺主?你若是赔不出这笔银子,我就将你告上公堂,再休了你,将你女儿送进庵堂,替莫辞祈福一辈子!”
老夫人一阵眩晕,舒棣快速开口,“林山,亏空之事由你负责,所有人证物证都留好了”。
舒莫辞更是惊诧,父亲对她的冷漠阖府上下都知道,她从小到大不知道听了多少人明里暗里感叹父亲不喜自己,连名字也不是府中孙辈的“月”字排行,取了个古古怪怪的莫辞,莫辞莫辞,倒像是人家叫她干什么她都不能推辞一样,舒莫辞再度迷茫了,到底是前世她被自己的孤傲自伤迷住了眼睛,还是这一世因着她的重生,有的东西不一样了?
老夫人大口喘息着,“你的女儿,她的女儿,你倒是分的清楚,这话传出去,你要人怎么看涵姐儿,怎么看我文昌侯府?你爹临死前叮嘱你的话,你记不得了,我辛辛苦苦拉扯你长大的恩情,你更是忘到了天边,只记得你的女儿,好,你的女儿金贵,我们都给你们让路!钟氏,收拾东西,我们带着涵姐儿搬出去,不碍文昌侯爷的眼!”
舒棣脊背挺的笔直跪着,面上木然无波,没有开口阻挠的意思,老夫人更是气的心口发闷,正要起身,林山快步走了进来,对一屋子诡异的气氛视而不见,跪下行礼道,“侯爷,小人已经查探清楚,自十二年前大夫人接手先夫人陪嫁庄子和铺子,总共进账约十万三千两,送进春晖阁的只有两万八千两,从去年开始,先夫人陪嫁庄子和铺子庄头掌柜管事账房先后出事,散了大半,收成一落千丈,如今只能勉强维持不亏本,鲜少有盈余,这是账本,请侯爷过目”。
舒棣只觉又回到了十三年前抱着乐容冰冷的尸体无能为力的时候,仇恨、激愤和对自己无能的痛恨刺激的温文尔雅的文昌侯舒棣双眼通红,狠狠一脚踹上钟氏心口,舒棣这一脚用了十分的力道,钟氏在文昌侯府娇养多年,哪能禁得住这一脚,哇地一声吐出一口乌血来晕了过去,许妈妈大惊失声,“夫人!”
舒棣还未走远,听到舒莫辞的喊声,忙往回跑,恰好看到辛妈妈死死拉着钟氏,舒月池抱着钟氏的腿一口咬了上去,钟氏一脚踹翻舒月池,还是疯了一般要往舒莫辞身边扑,而舒莫辞则躲在书案后吓的满脸是泪,一叠声的喊着母亲别杀我——
舒莫辞见她来势不对,利落起身跑到书桌旁抄起书案上的东西没头没脑的砸过去,一边高声喊道,“母亲,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钟氏父亲只是个不及第的秀才,小时候只学了几个字,大多数时间都要做女红补贴家用,嫁入文昌侯府后日日看账管理后院,哪里知道什么澄心笺不澄心笺,听到这里真的慌了,老夫人厉声斥道,“你给我闭嘴!涵姐儿还没出阁的姑娘,沾上这些事,哪怕只是些传言,还嫁不嫁人了!”
舒莫辞掩面嘤嘤哭着,被双手覆盖住的脸上却绽开了一个怨毒的笑容,钟氏,这还只是开始……
林妈妈忙抚着老夫人的后背替她顺气,“老夫人,快别气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