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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让你回家给他蒸包子?”
“你想让整条街的人给你陪葬吗?”
养了一段日子了,狸花蛇已有些灵性,它吃饱喝足,静悄悄盘在阿紫枕边,冰冷的身子贴在阿紫脸上,凉嗖嗖的.
阿紫摇头:“东家要在保定府住些日子,这阵子我还在这里打工,以后我调馅时您跟着学吧,我走之前全都教给你,就看你能学多少了。”
张屠户和猪肉娘子的家,就是他们的猪肉铺子。铺子里除了张屠户、猪肉娘子和他们的傻儿子,还有两头待宰的猪。
他忽然又笑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柔:“真是个有志气的孩子,少爷要在保定府住些日子,你继续卖你的包子,但别想着逃跑,我要找你,你必须出现,否则,所有认识你的人,都要一起陪葬。”
林铮的脸上一派祥和,笑得云淡风轻,即使是大白天,他也如一弯皎月,圣洁得不染一丝俗尘。
直到那位谪仙般的公子看不到踪影,街上的人才围过来,把阿紫围在中间。
“人是我杀的,和别人无关,他们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我跟你走,要杀要剐随你,你不要连累别人,他们是无辜的。”
“你要做什么?”阿紫沉声问道,巴掌大的小脸罩上一层寒冰。
那个清悦如林间清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她是我家小厮,你雇不起。”
阿紫回到自己睡觉的小屋子,拿出晚饭省下的几块猪皮,这是狸花蛇的晚餐。
金大发是老油条,一看眼前的这位,就知道是惹不起的主儿,再说他原本就是在挖墙角,让张屠户知道了,说不定会拿着杀猪刀找他拼命。
谁能想到这样的一个人,竟能说出这样狠毒的话,阿紫没有被林铮握住的一只手紧紧攥成拳头。
林铮笑得平和,声音温柔如春日花瓣,又似情|人细语:“我倒是忘了,张屠户和猪肉娘子对你也很好,还有那么多吃过包子的人,想要查一定也都能查得到。”
她之所以打短工,就是不想被人发现她是官府的双重逃犯,贱籍官奴是第一重,谋杀大统领是第二重。
眼前的人穿着宝石蓝的锦袍,雪白的狐裘,狐裘的毛色极好,阳光下闪着淡淡银辉,银辉衬托着的是如上好玉石般明丽润泽的脸。在这喧嚣的街市上,他却如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人物,静谧脱俗,宛若谪仙。
阿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人群里挤出来,她漫无目的地大街上奔跑,她不想连累张屠户和猪肉娘子,可是就算她不回去,林铮还是会找他们要人,到那时反而更糟。
那两头猪养得肥肥壮壮,一边吃一边哼哼,小尾巴快活地摇来摇去。
“你认识那位公子?”
猪肉娘子一高兴,一把夺过傻儿子的饭碗,塞进阿紫手里:“这碗饭也是你的,多吃点,吃得多教得多!”
一路之上,她都是小心翼翼,可没想到,还是被林铮找到了,且,调查得清清楚楚。
再后来她偷了身男人衣裳,就像这样四处打短工,有时给饭馆子洗碗,也有时给药店舂药,甚至还跟着打把式卖艺的走过几个村子,直到前不久才来到保定府。
猪肉娘子的眼睛亮起来,平日里小志调馅根本不让人看着,自己躲进小黑屋,再出来时几盆馅子就调好了,谁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秘方。
林铮说完这番话就走了,湛蓝的天空白云朵朵,而他衣袂飘飘,宛若一只白鹤,随时会展翅飞进白云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