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溪姐你又被师父抓来做苦力啊?”小梁找出了遗体要穿的黑西装问。
“是啊,昨晚过来就没有合眼,师父应该在办公室补了觉了吧?”和小梁一起给遗体穿上了衬衣,小梁应了一声。有时候我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明明什么事都不做,为什么不回家睡觉,非要留在殡仪馆的办公室睡觉。
给遗体穿上了黑西装,这具遗体就跟睡着了一样。
将遗体推到悼念室,家属已经都在了,就连才招聘进来的司仪小沈也准备就位。
我特意的看了一下,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的女人哭的最大声、最凄惨,嘴里不住的叫喊着,看模样应该是余乐的母亲。即便是哭喊着,身上穿着黑套装,但是妆容依旧精致,因保养得宜并看不出真实的年纪,从这些小方面也能看得出平时是一个很时尚的女人。
见我们将遗体推出来,她立刻推开身边的人冲了上来,她一下子扑在遗体的身上嚎啕大哭,“我的儿啊你怎么忍心丢下妈妈一个人啊,你让妈妈以后可怎么活啊!”
我和小梁相互看了一眼,连忙去拉她,毕竟活人的眼泪落到死人的身上终归是不好的。
“阿姨,请您节哀。”小梁忙低声说,“一看就知道您跟儿子的感情很好,您这样伤心会让您儿子走的不安心的。”
“你滚开,你们是什么东西,要你们来劝我!”余乐的母亲突然发起了疯,一巴掌就照着小梁的脸打了过去,清脆的声音当礼堂突然就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挪了过来,整个礼堂就剩下余乐的母亲对着我和小梁一顿拳打脚踢。
即便被被打,我们也要安抚死者的家属。一旁的司仪小沈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立刻安慰起余乐的母亲,而我也将小梁拉到了一边,他的脸已经红肿了起来,仔细看还能看到巴掌印。
那些家属也纷纷围了过来,有质问我们对余乐的母亲做了什么的,有安慰余乐母亲的,却没有人来问问我们为什么会挨打。
做服务型行业的就是这样,无缘无故的就挨打,还不能还嘴、还手。打了就得受着,骂了你也得忍着,因为他们是上帝,你只是服务上帝的小喽啰。
小沈的控场能力不错,所有人的情绪很快就被她安抚住了,我抓着小梁正准备溜就看到师父不慌不忙的走了过来。见我和小梁这个惨样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低声呵斥我们,“不会办事怎么不叫我,好好的事情让你们给办砸了!”
我和小梁都挺委屈的,只垂着头没说话,师父大抵是看着我们来气,“赶紧走,别在这里碍眼!”
和小梁去了偏厅,我找了点冰块包了起来递给他,小梁装作无所谓的说,“我没事,景溪姐,我一个大男人,这么一点点伤哪里要冰块敷。”
“先冷敷着消消肿,不然你回家父母看到该多心疼啊。”
“这种神经病的家属碰上了也就算我们倒霉!”
我转身去倒了两杯水,递给他一杯说,“其实我们都该学学讲话的艺术了,师父和新来的小沈就不错。”
“我都要被打傻了,还学什么讲话的艺术呢!你听听刚才我讲的那句话不好了,哪句话不是实话?”小梁很委屈,“就说说上一回我不就是没有给那个男人来工作室看我们工作吗,他一脚踹了过来,还骂骂咧咧的。你说这要是搁在你身上你能受得了吗?光就是那踹的一脚也够你受的了。”
我拍了拍小梁的肩膀,无奈的说,“谁让我们是服务型行业呢?你也体谅体谅那个母亲才失去了儿子,没控制住情绪也是很正常的。”
“正常个鸟蛋!”小梁一边用冰块捂着脸一边委屈的问,“景溪姐,这个冰块你不会是直接拿的尸体用的那种冰块吧?”
“不是,我从冰箱冷冻室抠出来的,你放心好了。”
小梁唉声叹气的说,“你也忙了一个晚上了,先回去休息吧。”
“休息不了,等一会儿还有几具遗体要处理。你在这里多坐一会儿,我去做个准备。”说着我就往办公室走,顺便微信告诉了顾小沫殡仪馆里昨天晚上真的来了一个出车祸死亡的男人,名叫余乐。
刚到办公室小梁就拎着一袋面包进来往我桌子上一放,我茫然的看着他,小梁慢吞吞的说,“刚才有个男人进来找你给你送吃的,就是之前一直来接你下班的那个男人。”
“人呢?”我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想朝外走,小梁一点都不着急的说,“当然是走了,我瞧他行色匆匆的,应该很赶时间。”
我泄了气的坐回了椅子上,恼怒自己工作结束竟然没有给他回个电话。看着桌子上的面包,心里又暖暖的。
“快点吃吧,等会忙起来,可能连中饭都没得吃。”小梁好心提醒。
这边话刚落,那边就有人叫我了,我连忙咬了几口面包就冲到了更衣室,准备下一轮的工作。
工作还没有忙完,小梁又一脸八卦的凑上来,兴冲冲的说,“景溪姐,我刚才听到一个特别毁三观的大新闻,你想不想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