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一会儿实在挤不进去就打算放弃了,不想一扭头才看到停在路边的警车。
要是搁平时,这种没有叫到我的案子我肯定是不会多管的,那么大个城市,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说不定只是小情侣在河边吵架闹自杀呢?
但今天我的好奇心分外的强,非要看个明白不可,我从包里翻出了证件,一边出示着证件一边拨开人群,总算是顺利挤到了最前线。
我这才看到下面发生了什么,大半个河岸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里面警察很多,技术科的人也来了,隐约中可以看到有个人形的物状躺在地上……或者说有具尸体更为合适。
没有刘英勋的身影,不过倒是有其他相熟的警员。
戒备线边的警察不认识我,但看了我证件也让我进去了,我往前抓住一个认识的警员就问:“这怎么了?”
那警员看到我讶异了一下,可能不是讶异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而是讶异我这副邋遢的模样吧。
但他也没多问什么,很直白地告诉了我这里的情况:“河里发现了一具浮尸。”
“什么时候的事?确定身份了没有?”我接着追问。
其实这种事压根就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我根本管不着,我明白这一点他也明白,可能是出于同事情谊吧他还是告诉我了:“根据法医初步判断,应该是昨晚落水的,这个人身上没什么可辨识身份的东西,目前还不清楚死者是何人。”
“我去看看。”说出这句话之后,我都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这完全就是因公徇私满足自己好奇心的行为。
也许是酒精还没消解的关系?明明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却偏偏还要去做,或许这才是我的本性?不管了,如果我现在真的还没有从醉意中清醒过来,那就让我借酒发发疯吧,反正我就是想看。
他自然也没有阻拦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就让到了一边去。
技术科的同事和我更为熟悉一些,毕竟取证调研这一点上,我们还是有相通之处,经常来往。
他们大体和我说了说情况,就让我去看尸体了。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非要看上一眼才甘心,其实平日里我是最抗拒验看尸体的,这或许就是一个失足落水的可怜人,和我有什么相干呢?
可我看见死者的那一分钟,我忽然就完全明白了,我为什么非看不可,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如果说真的有上帝的话,那么我此时此刻突然蓬发的旺盛好奇心一定是上帝赐予的,而不是酒精。
我看到那张惨白面庞的一瞬间,犹如冰水浇头,整个人从头凉到了脚底,如果现在有面镜子,我想我的脸色和地上躺着的那个人应该差不多,那个人就是蓝博。
我不会看错,毕竟在洛言白的公司里,为了所谓的测谎,我曾将他脸上的每个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
是我指正他就是那个背叛者,而他现在就躺在我面前。
“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吗?”旁边的同事或许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向我询问道。
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我木然而本能地回答了他:“我见过这个人。”
这句话让现场炸开锅,大家纷纷向我围上来,我不能说他们是兴奋,但这的的确确为他们省去了多少波折和麻烦。
我说出了蓝博的名字和他就职的公司,有警员马上就去联系人来认尸了。
刚刚向我发问那位同事,还以为蓝博是我朋友,以为我的异常是太过伤心,一边说着节哀,一边好心地送我去警车上“缓缓”。
而我的确也需要缓缓。
我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办了那么多命案,对生死这种东西我一贯还是看得很淡的。可这次不一样,不管这个蓝博有没有作过恶,他究竟是善是坏,终归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更为让我感到冷冽的是,洛言白的手段,他就真的将这个所谓叛徒给“解决”了。
不一会儿,认尸的家属就来了,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才看到尸体就哭得差点晕过去。
一同来的,还有谭青柏,他还真敢出现。
他没发现我也在现场,我在车里看了他一会儿,神色并无异常,甚至于还特别好心的一直在照顾着蓝博的家属。
现在死者身份也确认了,当下最紧要的是清理现场,蓝博的尸体被运上车,警戒线开始拆除,警员们也在劝散围观群众。下一步就是解剖尸体确定死因,不过这看起来就是失足落水也并非什么刑事案件,要是家属不同意,估计就当意外处理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