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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是看着禾临的马车离开 才同萧阳一同进了斐庄
斐庄内静悄悄的 布置阵法的荆棘树在秋色里渐显枯黄 却依旧尖锐扎人 在横生的乱刺中叫嚣着生人勿进
随着阵法的转动 一条光滑的鹅卵石所铺的小道 展现在脚下
“公子 大当家的让您过去他书房一趟 ”两人一同朝斐庄内走进去 萧阳在身侧低声说道 他面上的神情有些凝重 由此可见斐华是什么样的态度叫他传话的
云歌点了点头 脚下一顿 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过去了
晌午的太阳渐渐西移 正中的位置出现一丝金黄色的轨迹 浮云飘动 像是一场巨大的走马观花的演绎 快的叫人心惊
雁过留声 如同墨笔 在泛着灿光的琉璃瓦屋顶上空 勾勒出了一幅生动的景象
即便不了解 但也不难猜到 斐华并不简单 云歌早先便猜到 斐华岂会认不出自己亲孙女是什么样子 只是他不说 云歌便不动 各怀心思 一直等到个适当的机会吧了
眼下 恐怕再适合不过了
随着咯吱一声 云歌并未叩响房门 抬手便将那关的并不紧实的门推开了
斐华坐在靠窗的案桌前 明明已经将庄上的事全权交给儿孙处理了 但案桌上却还是堆着着满满两摞的书本 他伏案手中在写着什么 云歌只能看到他低下去的后脑勺在成堆的书后面若隐若现
“來了 ”斐华从座位上站了起來 手中握着一只黑色的毛笔 微微俯身摆弄着什么 依旧沒有抬起头來
既然已经拆穿 云歌便也不需要叫他爷爷了 张了张口半天才“嗯”了一声 待她稍微走进之后才发现 斐华手中正在作画
那张宣纸白的刺眼 画上除却黑色再无其他的颜色 水墨画 却是云歌方才在斐庄门前远处眺望斐华住处的景色
唯一不同的便是 落日渐隐 藏匿在了山后 黑色的光辉 有些诡异
云歌皱了下眉头 心里莫名的觉得不舒服
“坐着吧 ”斐华将墨笔放下 语气平和的说道 带着丝陌生人的疏离
他这副模样 不带一丝质疑 抬起头的时候 云歌才看到他眼下微微泛青的倦容 上次见到他的时候已经快过去大半个月 也不过就是这么些天未见 斐华却仿佛一下变成了个生命垂危的老人
他原本就是个老人 但双眼却精神抖擞 鹰眸暗示着这个人不肯服老的心态
云歌垂下了眼眸 为自己的长久以來的隐瞒更甚至是欺骗 而感到了一丝愧疚
“我老了 就像这个太阳一样 在山后苟延残喘挣扎着不肯西落 却始终摆脱不了两眼一闭的宿命 ”斐华看都未多看一眼那副画 将画纸用手推到了一边 忽然开口说道
他像是叹息一般 让云歌不知所云
云歌斟酌了一番 才艰难的将那个称呼从口中吐出:“斐老前辈……”
“你不用解释了 ”斐华摆了摆手 打断了云歌的话 他坐了下來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虽然我这个孙女不愿意跟我亲近 但我岂会连自己的亲孙女都认不出 ”
精明如他 自然也能将善恶分清
“那您为什么不拆穿我 ”云歌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斐华笑了一声 陷进去的眼窝里带着丝无可奈何:“事已至此 拆穿了有什么意义 你做了歌儿该做的事 甚至承担了她的命运 要是论起來 我还要替她感谢你 ”
沒想到斐华非但沒有追究起这件事 反倒是说出了这番话 云歌震惊之余 心底却还是有一丝不解
“实话说 你同歌儿那孩子有时候真的挺像 不论是相貌上 还是性格上 都有些相像 每次看到你 我就在想 也许你是上天派來让我赎罪的 ”斐华缓缓开口说道
他似乎沉浸在了往事中 云歌并不清楚斐华同斐云歌的父母亦或是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下看斐华这幅模样 云歌便清楚以往从萧月那里听來的故事 也许并不是真的 只是斐云歌自己的一番说辞罢了 真正的真相 只有斐华同斐云歌知道
云歌并不能判断斐华的表现是真是假 她可从沒忘 斐华是如何算计别人的软肋将斐庄一步步壮大的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 斐华像所有人隐瞒的斐庄的一些事
心底似乎漏了一跳 云歌忽然觉得也许斐云歌父母的死 同那件事有关 这么想着 坐在斐华的书房内 云歌觉得身上有些凉丝丝的
“如果斐老前辈不嫌弃的话 就把我当作您的亲孙女吧 ”云歌看向他 嘴上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