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兰觉得姜玉艳对陈家的人虽评语不多,但都很恰如其分一针见血。姜玉艳总结地说:“哦,反正他家没好人,真是烦透人了!”肖兰看着姜玉艳说:“我看,你和他们还行啊。”姜玉艳吐了口唾沫说:“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我厉害,可不像你那么宽厚老实,他们不好,我就大吵大闹。”
肖兰听姜玉艳这么说,就插言道:“嗯,你说的也是个道理,神鬼怕恶人,可是,我就这性格,不会厉害。”姜玉艳说:“虽然我比你厉害,他们也做缺德的事。”肖兰说:“他们敢对你做坏事吗?”姜玉艳说:“你听我说。他们处事也太损了,很多事你都不知道哇。”肖兰点点头说:“喔,你说。”
姜玉艳说:“那年我和老四结婚,要回大庆时,我收拾行李要带走。他姐就上来拽被。我说,‘你干嘛?’他姐说,‘这被是我的,不信你问爸。’老东西过来了,说,‘是你姐的被,我借来装样子的,我只给你们做两床被。’我听了,气得不行,就和他们大闹一场。”肖兰不禁啼笑皆非,真是千古奇闻!
姜玉艳说:“说起来结婚,更气人,啥也不买,就说没钱,可你看他家的姑娘、儿子,都穿得流里流气的,哪像没钱?后来,我就大闹起来,他们就给买了些东西,你看,这还不是有钱吗?就是舍不得给咱们花。”肖兰听了,点点头。
姜玉艳又说:“还有,三哥的东西也给我了,你看,我穿的这件衣服就是。”
肖兰看了看姜玉艳身上的衣服,那衣服有些不合身,姜玉艳是个小个儿,而那衣服却较大。姜玉艳接着说:“三哥自己攒了不少东西,整整一皮箱子,什么被面呀,线毯啊,衣服哇,布料哪,都有。三哥回来结婚,部队上的战友也送给他些东西。对了,有个战友送给他一件的确良女式上衣,让他妹妹要去了。”
肖兰听到这里,问:“是不是他妹妹穿的那件橘红色的上衣?”姜玉艳拍手说:“对啊对啊,就是那件,挺新鲜的,可你结婚却穿了件淡了吧唧的上衣。”肖兰也是同意姜玉艳的观点,结婚了,新娘子该穿得鲜艳一些,喜庆嘛,可自己的新婚礼服却让小姑子穿上了!
姜玉艳接着说:“还有,你们结婚那天,迎亲车为什么去的那么晚?就是老东西说什么也不肯给押车的五块钱,那两个老东西也不怕丢人现眼,大耍大闹,宁可结婚不成,也不给那五块钱!最后,还是三哥自己掏腰包才了事。”
肖兰她能说什么呀,碰上这么个不懂人味的家庭了!姜玉艳说:“我父母去世早,我是老大,我想给弟弟妹妹点儿钱,可他家就挑唆老四不让给,他的工资不拿回家,我气得和老四干仗。我就给,不过拉倒!”肖兰说:“他们家可真是的。”
姜玉艳说:“过年我和老四回来,啥也不给,一呆就是半个月,老太太直叨咕,我就是不走!”肖兰说:“你真能拉下脸来造!”姜玉艳叹口气说:“这样的人家就得这么治他。还有,老大俩口子可好了,他们可来气了。所以,就挑唆老四和我干仗,他姐还说我,我就骂她,把她骂跑了。要不是我厉害,他们早把我吃了!”
肖兰也很失意说:“不知道他家这样。”姜玉艳说:“你在本地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要是知道了,谁嫁?”肖兰说:“后来,我以为不在一起过,只要你三哥好就行,可他——”姜玉艳说:“这么挑唆也够呛,三哥好像听他们的。”肖兰说:“可不是?我又不像你那么厉害,我还当老师……”姜玉艳担心地说:“三嫂,那你可有罪遭了!”
肖兰听了姜玉艳这后几句话,心里不由得一动,这句话,可是个大大的响雷,肖兰不能不震惊。是啊,这是自己和陈忠孝下半生之间相处的关键,其实,肖兰和陈忠孝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两个人从别人介绍到相识相处,时间并不长,又没有涉及到柴米油盐,锅碗瓢盆,能有什么矛盾发生呀,横在两人之间的天河,就是那陈家的态度和为人处事。
虽然说,陈忠孝写信做了很深刻的检讨,甚至下了保证,但姜玉艳的话,就像是给她敲响了警钟,她不能不担忧,可是,每到事实面前,怎么办呢?陈忠孝的未来,是个未知数,也不好现在与之分道扬镳,因为,有两种可能性呀。
肖兰没有说话,姜玉艳看到了肖兰眉宇间的一丝忧虑,她是个很聪明的人,就安慰道:“三嫂,你也不用发愁,也许三哥回来之后,就会好了呢,我也是胡说八道,你还是往好处想吧,好好地,多保重,好让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受委屈,发育好了,生出来才健壮啊。”
肖兰听了姜玉艳这几句话,心里也似乎地宽慰了多了,现在,既然不能和陈忠孝决断,就好好地生活吧,让孩子发育成熟,这是第一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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