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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抬了抬胳膊，小太监会意，急忙扶着他，从龙椅上站起，缓缓倒了张恪面前，伸出枯瘦冰凉的手，艰难地把张恪扶起。

洪敷敎吃了一惊，这可是那几位世袭国公的自留地，按照道理，张恪被封为安东王，爵位超过了那些人，管理京营身份足够。

“陛下仁德，可是身为臣子，也要知道进退。臣多年征战，病痛缠身，此番光复辽沈，都是其他人冲锋陷阵，臣已经拿不动战刀了！”

只是这样的建议，出自最大军阀之口，实在是让天启摸不着头脑！

“呵呵，你可知眼下总理京营的勋臣是谁？”

果然天启仔细听着，眉头微蹙，不时点头，显然听进去一些。当然要完全打消他的疑虑，还远远不够。

可是经过两百年的发展，耕战结合的体制，造就了盘根错节的将门势力，让朝廷头疼不已，张恪提出的建省，正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嗯，不过据我所知，朱纯臣贪墨军饷，纵容家奴，吞并田地，民怨不小，有些御史已经准备弹劾朱纯臣。另外，魏忠贤的侄子魏良卿修成三大殿，已经从肃宁伯晋封为宁国公，也是国公爷的爵位那！”

洪敷敎在地上转了两圈，突然眼前一亮，哈哈笑道：“陛下这一招果然厉害啊！永贞，你怕是被皇上算计了。”

“听说是朱纯臣。”

张恪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所幸赖陛下洪福，将士用命，如今建奴扫平，辽东安定。臣只问对得起当初誓言，可是臣内心惶恐却日甚一日。辽东有十万大军，兵多将广，已成尾大不掉之势。臣若从一己私利出发，巴不得陛下封赏将领。给钱给权，臣也能成为土皇帝，独霸一方……可是，拥兵自重。并非臣之所想，大明江山千秋万代，才是臣之愿望。故此臣斗胆建议陛下，在辽东只保留守卫之兵，多余人马一律裁撤，减轻财政负担。是大明百姓能够减轻负担，内调外养，方能中兴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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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然，洪敷敎也不会早早赶过来。

可是张恪在京城根基浅薄，给他京营，又所为何来？

“应该差不多吧，要不然也不会让我管理总理京营事务了！”

洪敷敎哈哈一笑：“永贞，你以为一番举动，就能骗过所有人吗？咱们师徒没有背人的话，据我所知，京中的大臣没有谁相信你，他们依旧忌惮你这个功高震主的安东王！”

“臣，臣勉力为之！”

张恪万万没想到天启会把京营给他，正要推脱，可是天启眼神严厉，根本不容反驳。

“不，臣好歹是领兵大将，还能撑得住！”张恪顿一顿，说道：“臣不过是童生出身，卑微如草芥，然数年之间，屡屡超擢，全赖大明皇帝错爱，臣铭感五内，不敢有一刻忘怀。自臣领兵以来，越发觉得建奴乃是心腹大患。他们作战勇毅，且狡猾无比，难以对付。偏偏我大明历经三大征，师老兵疲，财政枯竭。若是战事长久拖延，必然消耗财力，逼迫朝廷广辟财源。到那时候，官吏盘剥百姓，敲骨吸髓，无所不用其极，势必造成烽烟四起，匪盗遍地。

天启想了迟疑半晌，缓缓说道：“张卿家，公而忘私国而忘家，不愧为朕之股肱之臣。你为朕立下天大功勋，朕若是照你所说，岂不是辜负功臣吗？朕哪里忍心！”

君臣对面，滋味难以言说。

张恪这番话是在给自己以往的行为做解释，毕竟几次天启召他进京，他都避开了，皇帝心中不可能没有疑惑。

张恪倒是满不在乎，微微一笑：“老师，弟子倒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只要皇上相信了就够了。”

当然，张恪的忠诚还有待观察，但是不妨天启对他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