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祈拈了块桃花糕放嘴里,入口即化的甘甜压下了粗茶的涩味。
莫祈眸光微闪,莫叔一家还真是老好人,甚至毫无戒心,竟然接连收留莫瑶和他两个身份不明的陌生人,倘若他们真有甚难对付的仇敌,恐怕会给莫叔一家带来危险。
莫祈表面看着英武霸气,内里却极不成熟,约莫在落魄之前被保护得太好了……
莫祈忽然嗅到一丝极淡的、特别的香味,不过才闻一点,他便觉得神智受到了些微影响。
莫瑶虽然与他左右互相看不顺眼,但胜在厨艺一流,若可以,将来勉强收了她放厨房专职做个厨子。
如果这香囊是莫瑶的,说明莫瑶还记得她名字,可小月明明说莫瑶也失忆了,若不是,那也太过巧合了些……
莫祈端起桌案上茶碗,浅尝一口,眉头皱了皱,茶味太浑,酸涩有余而茶香不足,实难下咽,这茶该是茶品中最劣等、工艺最差的。
很显然,这张残页是从一本账簿上掉下来的,是涂了一层蜡的上好玉版宣,故虽被水泡过,但仍能看清上面的字。
莫祈拈一颗香丸至鼻尖轻嗅,猛地咳嗽一声,迅速将香丸丢回香囊,系紧抽绳,喝一大口苦茶后意识才彻底恢复清明。
莫祈开始研究残页和香囊。
若真为如此,之后莫瑶装失忆藏庄里躲避对方,亦在情理之中。
既然莫瑶当初情形同他相仿,那么其所言就有稍许说服力。
毕竟‘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他再吃莫瑶煮的饭菜简直等于打自己脸。
莫祈瞥了眼铺在地上的席子和褥子,昨晚他和莫冬子睡一间房,莫冬子主动将床留给他,自己睡在了地板上,虽说冬日已过,但春寒料峭,那一层薄薄的褥子哪里够……
莫祈令小月拿来筷子,刚在桌旁坐下,叶听瑶正好将一盘烧茄子顿桌上。叶听瑶蹙眉说道,“莫叔和冬子哥还没回来,你别一人将饭菜吃了。他们早上去镇里,午食后未休息半分又到庄上做农活,你呢,早上才摘两枝桃花就不知躲哪去偷懒,下午又蹲在屋里喝茶吃点心……你把手放在你左胸。”
瑶?难道这香囊是莫瑶的。
莫瑶是莫家在四个月前救回来的,据说当时情形比他还惨,从上游被水冲下,漂到中游篱庄这一段。中游段水流趋缓,故莫瑶在冷水中盘桓良久。
叶听瑶瞥莫祈一眼,见他坐坐起起,将凳子撞的咯吱咯吱响,是烦不胜烦。
莫祈摊开手掌,掌心覆一层厚重老茧,明显是握剑留下。他应该是个习武之人,凭着对筋骨的感觉,武功似也不弱,必要之时,他会尽力护莫叔一家周全。
一身宽大月白裙衫,就这么在寒冷的河上浮着,后被莫冬子发现,才给救起来。
莫祈将残页放进怀里,反正暂时找不到其它线索,不如从账簿入手,说不定能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又为何会落进安曲河。
这香囊是污秽害人之物,倘若香囊真是莫瑶的,那她极有可能是被人暗害掉入安曲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