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还藏着这么一手,不,一口,我被孟婆定在半空不得动弹,也就无从闪避。那黑雾来势汹汹,挟带着浓烈阴森寒意,大概是血魔能凝聚的最后的怨毒之力,一下子便笼罩住我,我只觉心头猛得一痛,仿佛心都被人剜走,整个人从意志到精神都垮了,不由自主就哭了,满腔无尽的绝望与伤心,只泪流满面地念叨着:“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
就在此时,我手腕上的红线不再往血魔身上去,反而是朝我脑袋缠绕上来,裹了我一头一脸。我的感觉就像被人从刺骨的冰水里捞出,放进了温泉一般,一股暖流在全身蔓延游走着,暖洋洋,如阳光普照,那些负面情绪似积雪消融,我顿时又心情愉快起来,原本要死要活的想法,顿时丢在了脑后。
喷出这口黑气,血魔便彻底脱了力,一下子瘫倒在地上,象一只待宰的羔羊,双目紧闭不再动弹。可孟婆并没有停止念咒,也没有将我放下的意思。不知她之前割开我手腕的时候用了什么方法,我的伤口竟然无法自己愈合,于是我的血流啊流,红线绕啊绕,一圈,又一圈,细细密密,终于将那血魔紧紧包裹成了一个巨大的红色的蚕茧。
血魔是一个身材高挑前凸后翘的美女,站起来时足有一米七,躺倒之后,自然也有一米七,这么一个并不矮小的家伙,身体的表面积并不是个小数字。能把她包成蚕茧所用的血,那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多。
据一直在旁边打酱油围观的小白警官事后表功,当时要不是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阻止,孟婆那家伙一定会把我的血抽干的。
对此,我深以为然。而至于为什么我自己不出言制止,唉,还用问么,当然是因为我已经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而更令我无语的是,事后,当我向赶来慰问受伤员工的阎君提起自己宝血建奇功的英雄事迹时,他那一脸看白痴的同情表情。
虽然看起来巴不得把真相告诉我,但他还是故意卖了很久的关子,直到我摆出不再纠结不想追问的态度,他才赶紧竹筒倒豆子般讲给我听:“小白啊,你家小白警官的幻境放得实在是太成功了!哥原以为他最多只能做到在幻境里整死血魔,没想到他居然超额完成任务,不但整死了她,还度化了她。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血魔在幻境里居然一不留神就达到了这种境界,这简直就是奇迹啊!”
听到阎君这种级别的boss也没口子的夸赞我的男神,我不禁与有荣焉,脸上浮现出欢喜的笑容,恨不能举双手双脚赞同。
他见我情绪极高,便清了清嗓子,又道:“这俗话说得好啊,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不就是说你和你家小白警官嘛!你家小白警官虽然给力,可摊上你这个搭档,这来之不易的劳动果实也就没办法保住了。你们一出幻境,本来只要静等血魔已经成佛的神魂回转肉身,就算大功告成,但你非要把人家的肉身给收进骨灰盒里去,我说小白啊,你这么瞎捣乱,到底图什么啊?”
我图什么,不就图个早点把那二十一个骨灰盒都装满,好换回我想知道的过往回忆嘛。我委屈地撇嘴,反驳说:“明明是你那骨灰盒子自己质量不好,倒把屎盆子扣我头上,你给我骨灰盒子的时候,可没告诉我还有装进去的魔自己跑出来的事儿!”
“我呸,这事儿能怪我么?你刚才没听见我说么,那血魔明明已经成佛了,只等身魂合一之后就能立刻飞升,再也不用堕入重生的苦海,但谁知道那神魂回转时,正逢你把肉身收进骨灰盒,她刚成佛性的神魂受了骨灰盒中地府度妖伏魔大阵的干扰,虽然最后摆脱大阵的束缚爬了出来,但原已被佛性压倒的魔性却不可抑制地被放了出来。
幸好孟婆到的还不算迟,及时用血茧包裹住她,帮她再把魔性化解开来。只不过,经此变故,她的神魂损耗极大,虽然不再是魔了,想要飞升却已千难万难。”
他说着,惋惜地叹气:“本来,血魔成佛,于人界是一大幸事,但,造化弄人…hellip;”他忽然抓紧我的肩膀,目光灼灼,问我:“小白,你告诉我,你真的是无心而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