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2 / 2)

他甚至,愿意给她在那种地方上药,天子的手,是用来提朱笔、握御刀、安邦定国的,如今却去为她做那种事。

事实上,从知道他有些喜欢自己之后,她便已经几次三番在他面前做出越矩之举。

她同他生气,拒绝他,在他面前不再自称“民女.......可他从头到尾都未曾表示过不满,反而总是带着一般宠溺的眼神看她,好似她只是个未长大的孩子般。

她不怎么喜欢“宠”这个字眼,可她却能实实在在感受到,皇帝在有意无意将自己渗透到她的身体和精魂之中,用自己的方式宠爱她。

强势却并不急切,步步为营却又不叫人觉得压抑,大多数时候,都是以她的意念为先。

其实,以他的身份,想要将她纳了,不过一句话的事儿,而他却因她的排斥和犹豫,一直在推迟这一进程。

荷回想到这些,一颗心有些发胀,酸涩中带着些许甜蜜。

若她不是早被暗地里指给李元净,又或者,他不是李元净的父亲,那该有多好。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姚朱最终还是从王太医那里寻来了避孕汤,只不过等荷回终于喝上之时,离她和皇帝做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两日。

她不知这时喝下去还有没有效果,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好在在她服药的第二日,她便来了月事,在看到亵裤上那摊发红的血迹时,她心中一颗大石头终于放下。

荷回因为要'养伤',因此在之后的几日里,都留在帐子里未曾出去,其实,是她自己因为经历了那事,还未曾想好要如何面对旁人,因此便借故躲在帐子里。

等她终于从帐中走出来时,这才发现不对劲。

庆嫔不见了。

虽然人人都说她是因生了病,才不得已回宫,但私底下都在传,是她不知怎么得罪了皇帝,这才被厌弃,叫人提前被送回宫去。

有人甚至说,在庆嫔离去的前一夜,皇帝曾去过她帐中,随即便听到庆嫔的哭求声,待皇帝一走,庆嫔便彻底没了声响,翌日便被送回京师。

荷回听那些宫女叽叽喳喳的说话,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那日害自己的,是庆嫔。

可她为何要害她?难不成,是她已经知晓了自己同皇帝那见不得人的关系?

一想到这个可能,荷回便再次紧张起来,深怕有人同庆嫔一般发现了什么。

索性观察了好几日,也不曾察觉到可疑之人,提起的心又被稍稍放下。

皇帝事忙,那日之后,不曾再来找她,两人偶然遇见,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几句客套话,除此之外再无交流,仿佛当真只是有些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而只有荷回自己知道,在与皇帝表演彼此生分之时,那日他在自己胸口留下的齿痕还在隐隐作痛。

她太过紧张,以至于不曾注意到李元净望向自己和皇帝的眼神,与平常有些不一样。

“净儿。”安王拍上李元净的肩膀,“瞧什么呢。”

“皇叔。”李元净身子一,瞧见是安王,这才回过神来,松了口气,“没什么,只是闲着无聊,随便看看罢了。”

他撒谎的技术着实有些拙劣,安王看着不免笑了,却也没拆穿他。

“明日圣驾就要回銮,你不好好到处跑着玩儿去,倒在这里混日子,这围场还有什么好看的。”

李元净勉强笑了笑,没吭声。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若是往年,他根本闲不住,非要每日到外头去看看,打街走马,玩儿个尽兴才成,毕竟他出宫的机会着实不多。

可他这几日却并不想出去,总是神色恹恹的。

追其缘由,不过是庆嫔出事后,姚司司总是用尽各种办法逼着他去打听庆嫔被提前送回宫的缘由。

他知道她们两人关系好,可庆嫔一眼就能看出是得罪了父皇才有如此下场,他一个小辈,去打听这些做什么,没得叫父皇知道,惹他厌烦。

原本他就因为没处理好几件朝政,而招致来了父皇的不满。

上个月有言官在朝堂上再次提出立太子一事,父皇罕见地不曾像从前那般说等明年开春再定,而是直接将提出此事的言官晾在了那里,奏章留中不发。

一时间,朝堂上一片哗然,都在猜父皇此举究竟是何意?毕竟大臣的奏章不管同意与否,都要批复下发回来,而留中不发,其中的意味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此事下了朝,掀起的风波也不小,甚至有人传言,父皇瞧他不堪大用,已经不打算立他当太子。

这话虽然只是少数,且并没有多少人信,却还是在他心里扎下了深深的烙印。

父皇他当真要弃了他吗?

不可能,他是父皇唯一的儿子,除了他,他还能立谁?

如此这般安慰自己,可内心深处依旧惴惴不安。

正心神不宁间,姚司司还一个劲儿撺掇他去打听庆嫔的消息,触父皇的眉头,他自然心生不满。

他总感觉,姚司司不再像从前那般善解人意,身上好似藏着什么目的似的。

想散散心,一转眼却碰见皇帝和沈荷回在说话。

虽然周围还有不少人,且他们两人不过彼此寒暄几句,说完便没再搭腔,非但如此,彼此更是连给对方一个眼神都无,瞧起来关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可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就是觉得奇怪。

这正常吗?

答案是正常的,他们瞧起来,就是寻常长辈同晚辈的关系,每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天衣无缝,叫人无可指摘。

可李元净眼前偏偏就开始浮现出那一日,他的父皇将沈荷回带回来的场景。

两人同乘一骑,彼此挨得那样近,皇帝的手甚至都落在了沈荷回的腰间,而她恍若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半点排斥的意思都没有。

虽然知道事出有因,但如今想起来,他们当时也着实太过亲密。

而如今,他们又太过陌生。

好似那日的那一幕,只是他的错觉,从未发生过似的。

沈荷回他了解,一直是那般谨慎守礼的模样,如此做派不稀奇。

他的父亲,当今圣上,面对他曾经救过的姑娘,寒暄过后,竟连一个眼神都没落到她身上过。

这太正常,反而透出几丝诡异来。

有时候,对有些人来说,越是表面忽视,心中便是越在意。

然而,这终究只不过是他脑海中一瞬间的错觉罢了。

他是这些日子烦心事太多,才会这般胆大包天,竟下意识将自己的父亲同祖母要他娶的姑娘联系起来,觉得他们私下有何不可告人的关系。

李元净抬手,轻轻锤了自己的脑门,对安王道:“明日就该启程,侄儿哪里还能乱跑。”

安王颔首,“说的是。”

转头却又看了看那边,道:“沈姑娘同之前比,好似有些变了样?”

“如何变了?”他最近对沈荷回好似比往日留意许多,他有些怀疑是他身上属于男人的劣根性开始显现,她越是不在意他,他便越想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明明从前她追着她跑时,他半点不在乎她,非但如此,还很是厌恶。

安王想了想,道:“变得更娇媚了些,身上有了妇人的韵味,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已然成亲。”

他蹙眉,凑过来,小心问道:“你告诉皇叔,你们私下有没有…………………”

“自然没有!”李元净耳朵涨得通红,回答得斩钉截铁。

他心里有些不喜欢安王这般说沈荷回,可是目光远远再度落到她身上,却发觉,她好似当真如安王所说的那般,眉眼间忽然添了许多媚态,那是从身体里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味道,好似一枚含苞欲放的花骨朵,被人灌了水,悄无声息地绽放开

来。

他不知道那是否属于妇人的韵味,但他确实能明显感觉到。

沈荷回,她同从前不一样了。

若不是安王特意提醒他,他还不一定会注意到。

安王听见他的回答,笑道:“是吗?”

随即眼底带着玩味,拍了拍李元净的肩膀,“看来是你小子有福气啊。”

李元净总觉得他这话怪怪的,可究竟哪里怪,又一时说不上来,只能岔开话题。

翌日一大早,圣驾便按原路返回京城,一路上,众人显然都比来时要疲惫些许,于是大部分时间,他们都用来在马车上休息,除了到各地行宫,甚少会下来走动。

京城那边还是照旧每日都有加急奏章往皇帝这边送,由于他批奏章忘了时间,好些时候,竟连膳都忘了用。

王植劝了几次都不奏效,无奈,只得冒险,私下悄悄叫人寻上荷回。

荷回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原本听见皇帝寻她不想去,毕竟外头那么多双眼睛,被谁瞧见了都不好,可听闻皇帝已经好几日不曾正常用膳,犹豫了好一会儿后,终究还是在宫人的掩护下,飞快上了皇帝的马车。

当皇帝处理完手头上的一个奏折,刚要拿下一个时,便听见马车上有动静传来,不禁下意识道:“朕不是说过,无诏不得过来打搅朕,出去。”

久不见人回应,抬头,却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明显愣了一下。

“你怎么过来了?”他搁下笔问。

荷回已经有好几日没瞧见他了,见他虽仍旧十分精神,但好看的眉眼下明显生出几分倦怠之意来,掩都掩不住,不禁沉默了下。

他平日里不同她见面的时候,都是在做这些?

荷回连礼也不记得行了,只直直地望着他。

皇帝笑:“怎么这般瞧着朕?几日不见,便不认得了?"

荷回见他还有心情同自己还玩笑,抿了抿唇,正色道:“皇爷为何不按时用膳?”

皇帝手一顿,闻言,不禁莞尔:“荷回是来指责朕的?"

这话可不能随便乱应,弄不好便是犯上的罪过,可荷回不知怎么的,看到他这般不爱惜自己的模样便觉得生气,竟连害怕都顾不得了,点头,“皇爷这般作为,可是明君之举么?”

皇帝见她神色颇为认真,也就收了逗弄的心思,将刚打开的奏章又重新起来,摆在一边,“荷回在关心朕?”

荷回不吭声。

皇帝叹口气,认输。

还是王植了解他,竟将这么个能轻易辖制住他的人请来,叫他不得不暂时将朝政放下。

他朝她伸出手去,“好了,别生气,是朕不好,往后再不如此了,可好?”

荷回知道这人惯常说一套做一套,有些不相信,“当真?”

“你不信朕?”皇帝道:“若是如此,你便一直待在这里监视朕,如何?”

呸,想得美。

荷回别过来脸去,“皇爷的身子是自个儿的,民女可没法儿一辈子监视您,难不成民女不在了,您就不用膳了?"

“说不准。”皇帝见她不理自己,便主动伸手,一把将她拽过来,抱坐在膝上,“怎么又民女民女的叫上了,不说“我”了?”

荷回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有些发惜,反应过来时便推了推他,“您放开我。”

皇帝却抱住她不放,将下巴抵在她发顶,淡淡道:“别动,叫朕好好靠一靠。”

荷回的动作微微一愣。

这是皇帝头一次在她跟前流露出倦意。

原来这个大周朝无所不能的天子,竟也会感到疲累。

这一刻,她的心像是有一阵温热的溪水流过,整个人软得不行。

人说,当妇人的心挂在一个男人身上时,便会不由自主地开始心疼他。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不是在他身上,但她知道,她此刻,确实对他产生了别样的情绪。

明明他比她大那样多,又是那样一种接近神明的身份,可她就是想抱着他,叫他依靠。

她目光落在桌上那对堆积成山的奏章上,垂下眼睛,缓缓将手落在皇帝脊背上。

皇帝注意到她的动作,将她抱得越发紧。

当王植过来端上膳食时,皇帝仍旧维持着原有姿势,不肯松开她,任凭荷回怎么说都没有,最后,她只好臊着脸,将整张脸埋进皇帝胸膛,眼不见心净。

到了用膳时,他才终于放开她,他手一松,荷回便逃也是的从他怀里溜走,坐到角落里离他最远的地方。

皇帝瞧见她这个动作,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见他终于开始用膳,荷回自知任务已经完成,她本想行礼告退,可又怕自己前脚刚走,皇帝后脚又复旧如初,毕竟王植说,他有两次已经劝得皇帝休息用膳,转眼他便又拿起奏章看起来。

于是想了想,终究没有动身。

皇帝用膳很斯文,从头到脚流露出一股风雅之气,叫人看着赏心悦目。

荷回想起来,按照规矩,皇帝用膳,她该站在一旁布菜,便连忙起身走到桌前。

刚要拿起公筷,便被皇帝止住,“不必,坐下同朕一块吃。”

荷回有些犹豫:“皇爷,这不合规矩。”

皇帝闻言,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

荷回耳尖微红,别提经常在他跟前忘记行礼这种小事,她连同眼前男人私通这种最不守规矩的事都做出来了,还还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于是只好厚着面皮,坐在皇帝的桌对面。

用膳期间,两人谁都不曾说话,空气中却无端流露出一抹久违的温馨,好似他们当真只是世间最寻常不过的一对夫妻一般。

直到碗碟被收走,荷回才终于打破两人努力维持的平静。

“皇爷,我该走了。”

“好狠心的人。”皇帝控诉她,“这么久没见,就不想朕?"

哪有多久,荷回提醒他,“不过才几天而已。”

“是么?”皇帝道:“可是朕却是度日如年。”

他朝她伸出手,“过来。”

这回,荷回没有拒绝,将手伸了过去。

皇帝将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拉她到身边,“叫朕好好看看你。”

荷回的腰肢被他找在臂膀里,好似轻轻一拍就会断。

她想起那日在草原上,他掐着她的腰使劲将她压向他,不叫她逃的画面,一时间心怦怦乱跳。

“身子可好了?”

这话太过意味不明,荷回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觉得说出口之后,事情便会走向她无法预料的方向。

可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头仿佛只有自己倒映的身影,再装不下其他,便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皇帝笑了,夸她,“好姑娘。”

“想不想朕,嗯?想不想?”他又捧着她的脸,哑声问她。

荷回逃脱不掉,被他喷洒的热气给熏得晕晕乎乎,又点了点头,“想的。”

地转天旋,等荷回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压在桌面上,身下,便是皇帝日以继夜批阅的奏章。

她觉得不妥,刚想叫皇帝抱她起来,便被他吻住。

那些随便一个就能决定许多人命运的奏章就那样被她压在身下,随着两人亲吻的动作,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像下了一场打在瓦上的细雨。

“还记得上回朕同你说过的话么?”皇帝停下动作,轻轻抚摸着荷回的脸颊吻。

荷回如有身处云端,缓了好一会儿气才道:“………………什么?”

“朕说。”皇帝轻啄着她粉腮,“头一次是意外,二次三次便不是了,后边的,就都属寻常。”

“荷回,记得,这是第二次。”

他单臂抱起她,将剩余的奏章全部扫落,随即重新将她压在那张决定用来决定无数国策的矮桌上,手猛地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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