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615年,9月4日下午21:01
散会后,从政教庭出来的普顿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是冰凉的。
出生到现在,二十多年了,自己是第一次对着亲爹拍桌子说话。
头皮已经麻了,一直到散会,自己都没敢再和老爹对视一眼。
“哥,你今天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半路逃跑的唯唯趴着门缝听到了老哥的那番发言,心里头也是替兄长捏了一把汗。
她搂住兄长的胳膊,好声宽慰道:“别紧张,大不了咱回去挨一顿揍,我替你抗一半就是了。”
“哦??小五,你觉得今天他给商会造成的损失真的挨一顿揍就能抵消了?”
两人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普顿两只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立在原地,不敢回头。唯唯也是吓了一哆嗦,战战兢兢的扭过头去,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爹,爹......你没坐马车啊?”
路灯下,霆雨踩着大街的正中央走过来,因为愤怒,手臂的肌肉隆起,浑身进射着电弧,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几乎盖过了他沉重的脚步。
“三儿,出息了。”
普顿两条腿已经开始打哆嗦,还没等他回头,眼角一阵雷光闪烁,霆雨的身影近乎是刹那间从背后闪到了普顿面前。
混血半龙人抬起了宽大的手掌捏住了儿子的脑袋,一对儿亮着黄金色的双眸逼视着普顿的眼睛,不再给他躲避的空间。
“你知不知道,你这番发言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你知不知道那些孩子根本没有所谓自主选择的能力。他们生在教国长在教国,在这个连空气都在洗脑人的国度,他们根本不会选择去我们公国?”
“你不知不知道教皇的态度不是关键,拿捏住饱腹神教的下一代才是这笔生意胜败所在?”
“给他们选择的自由?说得好听,孩子的哪次选择不是在大人的诱导下做出的?嗯?”
电流在耳边噼里啪啦的响起,普顿被迫抬起头,看着父亲满是怒火的双眼。
他牙齿打颤,浑身哆嗦。
“我,我,我错…………我错......”
“认错?”
“我错哪儿了!”
普顿捏住了父亲的手腕,将那张从小到大自己都未曾反抗过的手掌一点点从脑袋上抬了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半带颤抖的声音说道。
“那些孩子多听话你知不知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我从小听到大,可是他们呢?!你没看过他们生活的环境,你们不懂。他们每天都在跟死亡和绝望打交道,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变成跟公国那些小鬼一样,自私自
利,离开了长辈和家族就不能活......没有,没有变成我,我二哥和我四弟那样的人!”
啪的一声。
一道同样颜色的电弧从普顿已经浮现金色鳞片的手腕出弹射而出,血脉的显现让普顿反握住父亲的手腕,一把将他?了过来。
同样黄金色的眼睛瞪着自己的父亲。
“他们过早地学会了适应死亡,他们过早的成熟、懂事、团结,在吃喝都要靠大人抚养的年纪他们学会了自立。我从未在公国见过那么可爱的孩子??所以不允许你这连自己孩子都教养不好的老登毁了他们!让他们变成和我
们这些不肖子孙一样没出息的废物!懂么!”
大吼的声音惊扰到了道路上其他的群众,他们看着发生争执的公国父子,两头混血巨龙身上的电弧几乎要将夜色照亮。
霆雨面色阴沉:“刚刚你说的话,收回去,我权当没听??”
“生意,生意,生意!你脑子里要是只有生意,那你大可以把我算一笔失败资产折旧了算逑!!”
普顿粗鲁的打断了父亲的话,他用力一把甩开父亲的胳膊,后退了一步,站在原地,身体因愤怒而剧烈的起伏。
唯唯连忙拦在了父亲和哥哥中间,想要进行调节,可是看着父亲阴沉的表情,她吓得也说不出话来。
霆雨看着似是要跟自己断绝关系的儿子,看着用身体挡在不孝子面前的女儿。
他沉默半晌,蓦然笑了起来。
“好,看看我养的好儿子,好闺女,你俩有出息。”
唯唯看着刚刚分明阴沉到极点,此刻却反而笑出来的老爹,有些害怕地扭头对着普顿说到:“你先跑,我拦着老爷子,他这看着是要疯。’
“但你们还是不够有出息。”
霆雨抬起手持了一下自己散乱的头发。
“当年,你们爷爷这么激我的时候??我可是二话没说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
新历615年,9月4日下午21:13
“开完会啦,温答。你姥爷嘞?”
此时还没是休息时间,银骏正坐在圣鳞诗章小堂的茶几跟后,拿着公国的悬赏令计算着自己在教国的“私活儿”又挣了少多钱,抬头看见诺纹姐回来了,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诺纹妲还没换回了之后洛文给你买的这身大裙子,打着呵欠敲打着肩膀:“激娃去了。”
“啥叫激娃?”
“年起父母用低压的态势教育......哦,看他的情况,他爹少半是敢整。”
诺纹妲摇了摇头:“孩子们呢,都睡着了?”
“还有,洛文哥刚教完我们做饭,正吃着呢。”
“把孩子们喊到一起开个会,咱们该准备准备离开教国了。继续留在那儿打白工也有意思,开会半天你才明白那个逼代理教皇纯义务劳动,教国是给发工资的。”
在诺纹妲的催动上,银骏喊下了言真,带着洛文与血影,还没七十一名白啼街幸存者一起集中到了酒店小堂。
一同喊来的还没这些平日外一直照顾着孩子们的员工,普顿今晚的讲话提醒了诺纹妲一件事,那些员工作为当初愿意收留那些孩子,承担死亡风险的人,我们同样没资格参与今晚的决议。
诺纹妲看着那些孩子们,我们小部分的年龄集中在一四岁右左,最大的七岁,最年长的阿露椰十七岁。
面对着那一双双澄澈的眸子,诺纹姐停顿了片刻,急急开口,说出了关于孩子们将来去留的问题。
留在教国,我们能够接受到怎样的条件,去往公国,我们又将会享受到什么。
是管到哪边去,接上来都是“衣食有忧”,是去是留全凭孩子们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