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emsp;满洲兵们咬牙做着最后的殊死搏斗,有说满洲话的,有说汉话的,有半满半汉的。
emsp;emsp;突然,正南方向有号角声响起,继而有唢呐声传来。
emsp;emsp;几十把唢呐吹响的《将军令》极具穿透力,让正在蜂涌攻击的淮军一下停止了进攻,也让临死挣扎的清军停了下来。
emsp;emsp;山神庙四周一片安静,淮清双方好像都被定格般,不约而同看向正南方向。
emsp;emsp;豪格也在看,视线内除了密集的人潮,就是高举的武器。
emsp;emsp;他什么也没看到,但那人潮却在不断的分开。
emsp;emsp;如被上帝之手轻轻拨开,又如一艘巨舟在汪洋中快速向前驶去,划开一道水浪。
emsp;emsp;人潮中,现出一条路来。
emsp;emsp;上百手持大刀的铁甲大汉簇拥着一人出现在豪格的视线中。
emsp;emsp;是陆四。
emsp;emsp;在距离清军不足三十丈的距离站定后,陆四的视线从东到西在一张张脸庞上扫去,最后定格在了破庙前头戴尖盔的豪格脸上,尔后他抬起了右手,斩马大刀瞬间挥落。
emsp;emsp;“噗哧”一声,一道殷红血柱溅上天空。
emsp;emsp;一颗大好人头滚落在地,一具无头尸身怦然倒地。
emsp;emsp;“是硕兑!”
emsp;emsp;梅勒额真程伯惊呼起来。
emsp;emsp;被陆四一刀斩掉脑袋的正是负伤的正蓝旗甲喇章京硕兑,这是一个13岁就随奴尔哈赤征战的老将,是一个去过朝鲜,去过蒙古,入过关的百战老将。
emsp;emsp;机赛时的拳头紧握,目中满是悲愤。
emsp;emsp;豪格的面目依旧没有表情,但他的脸颊还是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
emsp;emsp;在满洲将校仇恨的目光中,陆四刀尖突然朝下将硕兑的脑袋扎起,然后挑在刀尖之上,用力将自己的右臂高高举起。首级上的鲜血顺着刀尖不断往下滴落,滴得陆四胳膊上都是,也滴在了陆四的脸上。
emsp;emsp;他轻轻呡了一口,是咸的,也是甜的。
emsp;emsp;过往的一切,就用鲜血来洗涮吧。
emsp;emsp;一道阳光从云层中照下,风雨为之一停。
emsp;emsp;“豪格,降还是不降!”
emsp;emsp;降与不降的余音中,硕兑的脑袋飞速离开刀尖,掉落在满洲人群中。
emsp;emsp;“豪格,降还是不降!”
emsp;emsp;东南西北上万人同时齐呼,伴随这声震十余里地的齐呼声,一颗又一颗首级朝清军阵中扔去。
emsp;emsp;有满洲兵的,有汉军的,有披甲阿哈的,无一例外,脑后都有一根小辫子。
emsp;emsp;“人头!人头!”
emsp;emsp;上万淮军将士将武器高高举起,兴奋而又狰狞的不断吼喊着人头。
emsp;emsp;他们的吼喊是压抑了二十多年!
emsp;emsp;“扑通”声上,上千颗首级就这么砸向了清军,砸在他们的头上,砸在他们的脸上,砸在他们的身上。
emsp;emsp;一开始,清军们没有避让,可很快,他们骚动了。
emsp;emsp;那一颗颗掉在他们当中的首级让他们对于即将到来的命运无比清晰。
emsp;emsp;饶是砍过无数汉人脖子,将无数汉人身子拦腰切断的机赛时也感受到一种寒意,这寒意比死亡还可怕。
emsp;emsp;梅勒额真程伯怔怔的望着掉在脚下的一颗人头,下意识的摸一摸自己的脖子。
emsp;emsp;他害怕了,他真的害怕了。
emsp;emsp;豪格脖上的青筋已经突起,握刀的右手更是在不停颤动,他的喉咙似有无数声音涌出,最终只汇成了一个字“杀!”
emsp;emsp;“杀光他们!”
emsp;emsp;陆四的大刀也向前挥落,他比豪格多说了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