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擦拭嘴角的血迹, 红袍男子挥手扔了长弓下马, 略微颤抖的伸出指间冰凉的双手,将地上的少女揽入坏中,看着她左胸处那缓缓涌出的暖流, 将鲜艳嫁衣的襟处染得暗红,满目惊痛。
感受到熟悉的怀抱, 嗅到淡淡的药香,叶禾努力的睁大眼睛, 视线却是一片模糊, 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他的神情,唯有吃力的喃喃说道:“祁陌,你……听我解释……”
“闭嘴。”低沉微哑的声音将她打断, 冷若冰霜。
叶禾急了, 顾不得喉间血腥涌动,强行提起一口气:“你听我说, 我……对八爷只是……”
不待她说完, 男子瞬间暴怒,语调阴沉无比:“我叫你闭嘴!”
铺天盖地的晕眩和痛苦袭来,叶禾倦怠的合拢嘴,目光黯淡的垂下了眼,在几乎将她淹没的痛苦中有些恍惚的想着, 这一次,他果然是不会原谅她了,她知道自己今晚对他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骄傲如他……恐怕再也不会原谅她了吧?
“叶禾,你给我听着!”就在她万念俱灰之时,男子带着威胁的声音却再次冷冷传来:“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你若真想解释就给我咬牙撑住!保住这条命好好活下来,再一五一十向本王解释清楚!”
“阿鲁!”祁陌急喝一声,说话间已将怀中女子拦腰抱起:“立即回宫!传召太医!”
倚在他泛凉的怀中,叶禾在血液流失中乏力的闭着眼,汩汩如泉的眼泪却是不断涌出——此时此刻,他想到的不是她对他的背叛,不是她应该做出的解释,不是应当面临的后果,却是抛开骄傲,抛开尊严,抛开所有的一切,单单希望她活下去……
得夫若此,夫复何求?这是当叶禾在剧痛中陷入一片黑暗之际,脑海中最后的意识。
马蹄奔腾之声在空旷的大街上响起,数千人马从街头的黑暗中缓缓出现在视线之内,为首之人身穿橘黄锦袍金冠束发,浓眉细眼身形健硕,一马当先领着大队兵卫人马奔至城门,居高临下神色傲慢,正是从领兵赶来的太子祁赫,看着城门处那狼狈红袍男子,刚策马而至便厉声喝道:“老九,你私自调离守城禁军,打开城门放出八王一众出城,与乱党勾结欲意谋权篡位,你认是不认?”
祁陌抬起眼来,面白如玉唇红似血,一双墨色乌瞳如月色浸染过般清凉,看着声势逼人的兄长,凤眸之中闪过一抹精光,冷笑一声:“与乱党勾结,谋权篡位?我等在此与乱党殊死搏杀之际,迟迟不见皇兄领兵前来相助,从皇宫调兵至此处需要多少时间你我心知肚明?如今人去城空,皇兄才悠然赶到,到底是谁与乱党勾结?”
太子祁赫脸色顿变,却是不再争执下去,径直大手一挥:“来人,将谦王等人拿下,押入天牢等候皇上发落,其他人速速出城追捕乱党!”
随着他话音落下,百余名兵卫便将谦王及其亲卫队一干人等包围起来,与此同时数千人策马出城紧追而去,刹时间于黑暗中消失在视线之内。
祁赫面色划过一抹得色,坐在高高的马背之上,以俯视的角度说道:“老九,你现在已没有资格掌握兵权,还不速速将虎符交出来!”
森寒的刀锋架在脖颈,祁陌却是看也不看,只将目光落在怀中气息微弱的女子身上,坚定说道:“虎符交给你也无妨,但需先回宫传召太医。”说着看了看叶禾被鲜血打湿的衣襟,皱眉道“马上!”
太子祁赫不屑的笑了笑:“老九还是如此自以为是,你现在凭甚与我讲条件?”
祁陌抬起头来,眼神冷漠的淡淡看他一眼,声音低沉:“皇兄若不答应,便带着祁陌的尸体回去见父皇吧。”说着径直迈出一步,向那泛着寒光的的刀刃迎上,眼神比那刀锋更为冷冽锐利,带着不容退却的决绝。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卫兵神色惶恐的急忙收刀,然而因事发突然,仍在那白皙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血珠沿着光洁的皮肤缓缓滑下,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