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道:“她的弱点就是一个叫梁处仁的男人。”
一直沉默不语的谢灵运忽然道:“梁处仁?这个人我知道。”
无双笑道:“不错你们谢家先祖曾经上表朝廷彰表祝家女子为义妇这件事情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嘲风看看无双又看看谢灵运脸上又是依恋又是倾慕含情脉脉道:“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谢灵运虽然不明所以但看见嘲风这样的眼神也吓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不由暗道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他转过身不敢看嘲风道:“五十年前有一位姓祝的小姐女扮男装去书院求学在书院之中遇到一位名叫梁处仁的男子。两人同窗共读结为好友虽然小姐芳心暗许但梁处仁却一直不知小姐是位女子。直到小姐回到家乡后梁处仁再去寻访才知小姐是位姑娘。但可惜的是小姐已经许配朝中权贵马家之子而梁处仁不过是一个县令。小姐的父母虽知女儿心意却为了小姐一生着想以为嫁入世家豪门才是最好的选择。谁知小姐与梁处仁竟然相约殉情梁处仁先死葬于小姐出嫁必经之路。而小姐出嫁之时经过此地风云变色大地震动梁处仁的墓忽然裂开了小姐便跳入墓中。这件事情之后马家也很是感叹哀伤将此事传到朝中。那时家曾祖谢安公在朝中官居侍中表奏圣上彰表祝家女子为义妇。民间都纷纷传说梁处仁和祝家小姐死后化成了彩蝶难道就是这个蝶妖吗?”
无双道:“这三天来你作过什么全无记忆?”
谢灵运苦笑道:“如果不是你们说我失踪了三天我还以为我尚在那个小亭之中根本一点记忆也没有。”
刘裕道:“就算梁处仁是她的弱点但他已经死去五十年了我们又到哪里去找他呢?”
无双道:“我们当然找不到他蝶衣已经找了五十年都没有找到我们又怎么可能找到。不过虽然找不到却可以假冒。”
刘裕呆了呆他到底是聪明之人立刻道:“你是说让灵运兄假冒梁处仁?”
无双点头:“谢家与此事本来就大有渊源蝶衣对谢家的子孙也一定会另眼相待。而且连她也不知道梁处仁是转世为人了还是托身为蝶了且转过世的人必然会忘记前生的事情就算是有一些偏差也再正常不过。”
谢灵运忙道:“不行啊她是妖怪哪里会那么容易上当。而且万一她现不是恼了起来那我岂非性命不保?”
刘裕和他是自幼的好友笑道:“她虽然是妖怪却美若天仙这样的艳福别人盼也盼不来呢!何况就算你不假冒梁处仁我们也一样会死在这里你若是能够打动她我们还会有一线生机五条性命都悬于你一人之手你怎么可以不答应?”
谢灵运道:“为什么一定要是我?为何不是你们三人中的一个?”
无双道:“梁处仁是一位饱学的才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们三人如何能与谢家弟子相比?”
刘裕道:“正是我可以行军布阵但若是叫我弹琴写诗那还不如杀了我呢。”
谢灵运无可奈何“虽然我曾经看过曾祖派人收辑的祝义妇事略但假冒一个人可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无双道:“蝶衣曾经将你掳到过此地想必她也怀疑过你是梁处仁的转世你也不必一定要刻意表示出你是或者不是只要努力使你自己象梁处仁就可以了。”她从腰间解下囚牛笳交给谢灵运道:“你会不会吹笳?”
谢灵运点了点头“也曾经习练过。”
无双道:“我刚才听她弹奏一清溪三弄这曲子五十年前红极一时而且是一琴笛合奏曲。蝶衣用琴弹出来却没有人吹笛相合我猜测五十年前他们两人必然合奏过这一曲。不如你现在便吹奏此曲试试看是否能引起蝶衣的注意。”
谢灵运正想接过囚牛笳一直站在旁边有气无力的嘲风忽然冲了过来一把抢过囚牛笳。众人都被他吓了一跳只见他面颊抽搐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囚牛笳失声道:“囚牛是囚牛。”
无双心里一动忽然想到了汉人的一个传说。她因博览群书虽然并非是汉人却对汉人的历史了如指掌。她不由抬头打量嘲风他看起来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相貌也还算俊雅。身着淡灰色的长衫衣服的下摆破破烂烂想必这件衣服许久没有换过了。怎么看他都象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但她却也记得他的胸口没有心跳。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他岂非太可怜了?
她道:“我们现在身陷在此处还是让谢灵运先吹一吹笳试试若是你喜欢这笳以后送给你便是了。”
嘲风心不甘情不愿地将笳交给谢灵运一边还道:“你说过的话可不许反悔以后一定要把笳送给我。”
无双点了点头“说过的话怎么会反悔?”
谢灵运接过囚牛笳略一沉思他幼时就已经习练过清溪三弄但那是用笛吹出来的此时用笳来吹也不知是否动听。
他只略做思索便将笳放在唇边呜呜咽咽地吹了起来。
这笳与一般的胡笳大不相同一吹起来自然带着一缕哀婉幽怨之气。谢灵运在音乐上又有极高的造诣将笳吹得婉转动人许多蝴蝶似乎也能听得懂乐曲一般纷纷飞到胡笳之上缠绕不去。
忽听小楼之内隐隐传来琴声琴笳相合这一曲清溪三弄才显得珠圆玉润。
谢灵运一边吹一边向着小楼走过去。蝶衣坐在帘下风入竹帘吹得案上燃着的一炉香烟烟在她的四周沉默地氤氲着使她看起来如同神仙中人。
谢灵运心里微微地一动这样美的女子为何会是一个妖怪?
一曲奏毕两人相顾默然。半晌蝶衣才勉强笑道:“原来你也通晓此曲。”
谢灵运有些怅然“他们说你曾经把我掳来这里有三日之久为什么我一点记忆也没有?”
蝶衣道:“因为我在送你走的时候洗去了你的记忆。”
谢灵运低声道:“你为何要洗去我的记忆你不希望我记得你吗?”
蝶衣淡然一笑:“记得又如何?我本是为了寻找梁处仁才四处漂泊这些年来我见过许多青年才俊却没有一个是梁兄的转世也不知我还要找多久才能找到他。”
谢灵运道:“就算他已经转世他也已经忘记了你你为什么还要苦苦执着呢?”
蝶衣道:“我们曾经相约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就算是化为蝴蝶也要长相厮守。我真地可以死后为蝶我不相信梁兄那么快就会忘记我们的誓言。无论他现在是蝶还是人我都一定要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