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了小屋坐定老汉向着内屋叫道:“念恩有客人来了快送点吃的来。”
屋内有个小姑娘低低地答应了一声。
拓跋嗣道:“多谢老丈在下姓拓跋排名第四人家都叫我四官儿。这是我的妻子姚氏和内弟姚宇。”
魏国境内姓拓跋的人车载斗量那老汉也不在意。“老朽姓张名子产。先祖本是汉人避难到此。”
正答话之间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托着一个木制托盘低着头从内屋走出来。托盘上无非放着一些野味倒是味道清香。
那小姑娘甚是羞怯放下食物之后悄悄地抬头看了众人一眼立刻又低下头。虽然只是一瞥间却也能看出来这小姑娘相貌甚是秀丽虽说是小家碧玉却惹人怜爱。
无双从腕上解下一个金手镯拉过小姑娘的手道:“妹妹初次见面我们又是落难之人也没有什么礼物送给你。这个镯子不值什么钱就当是见面礼吧!”
那小姑娘惊慌失措抬眼看了老汉一眼道:“我不能要客人的东西。”
无双笑道:“我看见你就象是我的妹妹一样。我很喜欢你姐姐送妹妹点东西又有什么关系?”
那小姑娘只是用眼睛看着张子产想必平日家教甚严。张子产也知三人必出身豪富对于这点东西不会在意便道:“即是客人送你的你收了便是。”
小姑娘连忙道谢欢天喜地地退回屋内。想必山居简陋她从来不曾有过饰。
张子产道:“小女没见过世面倒是让客人笑话了。”
无双微微一笑用手指着墙上挂着一把宝剑道:“先生必非凡人象是墙上挂着这把剑虽然尚未出鞘但却已经剑气逼人如此的宝剑只怕已经是希世之宝。若说没见过世面相形之下我等倒更象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了。”
张子产道:“剑未出鞘夫人就已经看出剑非凡剑夫人的眼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
他走到剑前伸手摘下宝剑将剑插出少许。只见一道紫电般的光芒直逼众人映得人眼睛几乎都张不开了。
无双心里一动剑显紫色这老汉又姓张难道他是张华的后人?
她肃然起身道:“请问先生与前晋张司空有什么关系?”
张子产连连点头“夫人真是见多识广张司空正是家祖。”
无双道:“莫非这把剑就是传说中的干将?”
张子产喟然叹道:“宝剑沉埋韬光晦锐想不到夫人一见就能叫出它的名字。”
拓跋嗣却并不知道干将剑的来历问道:“为何你一见这剑就知道老汉是张司空的后人?”
无双笑道:“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著名了。”
一百年前有一位著名的学士名叫张华。据说他自幼便博学强记才华横溢见过他的人都说这孩子绝不会是池中之物。连最有识人之明的刘讷见到他后也说:这个孩子我不能看穿他。果然他不负众望以一篇《鹪鹩赋》名扬海内很快便出仕为官。至贾后当政之时更是权倾朝野官至司空。
他不仅诗文做得好政见不俗贾后当政的十年间天下可以不乱可说大多是他的功劳。直到贾后死后他也被冠上党附贾后的罪名而被全家处斩。
无双娓娓道来张子产一边听一边唏嘘落泪。这是他先祖之事晋室也已经南迁久矣他的父亲便是被家人带着逃走的张华幼子。为了逃避追杀他们一路向北逐渐进入胡人居住的地方。到了此地也没人管你是大文人的后代还是贩夫走卒的后代不过是辛苦求生罢了。
只是张家却仍然坚持诗礼传家的作风虽然在胡夷之地也仍然不忘记教导子孙读书。
拓跋嗣道:“那又和干将剑有什么关系?”
无双道:“干将和莫邪是一对宝剑又名龙泉、太阿其珍贵程度不下于神剑湛庐。据传这一对宝剑是由一对名为干将莫邪的楚国夫妇所炼剑分雌雄。雄剑干将剑气为紫色雌剑莫邪剑气为青色故又并称紫青宝剑。这对宝剑暗谓世间两仪雄剑为阳雌剑为阴自炼成后不久就流落于人间不知去向。”
拓跋嗣道:“是张司空现了宝剑吗?”
无双道:“一百多年前张司空夜观天象见到牛斗之间有紫青之气。张司空博物强识宇内之事可以说没有不知晓的。他一见之下就知道必然是剑气冲天。他听说豫章人雷焕可知天机就派人请这位雷先生来询问夜见所见之剑气。雷焕回答说这剑气来的方向是豫章的丰城。张司空就派雷先生做丰城令那位雷先生果然不负所托到了丰城后根据剑气的方向看出宝剑必然是埋在丰城的大狱之下。他将狱屋掘开在地下现一个剑匣匣内便是干将莫邪两把宝剑。”
拓跋嗣点头赞道:“世上真有这样奇异的人?”
无双笑道:“这两位先生都是神仙般的人又岂是普通人可以望其项背。”
她续道:“雷先生将剑挖出后派人将干将剑送给张司空自己留下了莫邪。那位雷先生在张司空被全家处斩以后就下落不明。而本应该在张府的干将剑也不知去向想不到会在这里出现。”
张子产道:“先祖自贾后被囚之时就知道不能幸免因而早已经派家中可以推心置腹的仆人带着家父逃亡。后来果然如家祖所料全家都因贾后之事所累只有家父得以存活。”
无双道:“张司空既然知道祸事不远为何自己不愿离开?”
张子产道:“家祖以为即为一殿之臣君要臣死臣安敢不死宁愿死而全节也不愿做一个苟活之辈。”
拓跋嗣赞道:“张司空真是少见的忠臣贤士。”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张子产道:“这位先生伤得甚重老汉久居山野也知得一些草药之性不知各位是否放心让老汉看一看先生的伤?”
无双忙道:“最好不过请先生费心了。”
张子产仔细看了看苻宇的伤势道:“须得把箭拔出来这位先生想必平日身体就很好虽然受了重伤却仍然可以坚持。我有一些治疗创伤的药暂且为先生敷上一敷待明日老汉带你们到附近的一个小小的市集之中去找郎中应该就有更好的药可以治疗先生。”
拓跋嗣问道:“怎么这附近还有市集吗?”
张子产道:“名为市集不过是几家农户聚集之地附近的猎户也时而去换一些米粮。有一位郎中是一位巫医倒是很灵验的。”
他拿了一把小小的刀子在火中烤了烤将苻宇箭伤周围的衣服割开又将箭伤周围的肌肤略微割开一些。然后用布垫在箭上双手使力将箭拔了出来。
苻宇只轻轻“哼”了一声额上虽然渗出了冷汗脸色也苍白如死却仍然镇定自若。张子产称赞道:“真是一位壮士。”
他在苻宇的伤口上敷了一些草药又用布紧紧地勒住伤口。“早点歇息吧!这伤口若是普通人只怕不死也已经昏迷不醒了这位先生虽然英勇过人到底也是血肉之躯。”
苻宇也确实困倦倒下便昏睡过去。
那老者拿着灯烛进了内室想必也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