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镜然手蘸青花素在盘上划了一串数字,班修齐点点头。
“这是他现在的所有家底。应该还借了不少。挺好,我的命被他这么一抬又涨价了。记得最开始还不到这个零头。”
李镜然没说话,此事操作均由他做。但即使有他做缓冲还是很惨。釜底抽薪,祸水东引,常夜故意对班铭全用阳谋,实力碾压当众唾其颜面。资本市场没交情可言,老人家注定孤立无援。
不过,李镜然也因此收获了意外之礼。
他经此役成为外人眼中空手套白狼的典范。现在连家里人都以为他是个深藏不露的商业奇才——连不可一世的堂弟都对他过分殷勤起来。虎视眈眈,视他为人参肉。
他觉得有点儿理解某人曾经的处境,但又不确定他是否真的理解了。
“常夜,你真不怕死吗?”李镜然问。
“以前,是不怕。现在…”
班修齐不说了。但他不说,李镜然也知他现在哪舍得死。话说这些年班修齐趟过明杀暗杀无数,李镜然只对其中两次有印象。
除了七年前那次,他永生难忘的是十多年前,他捅他的那一刀。他忘不了那张算计得逞的丑恶嘴脸。
“放心,你死不了。祸害遗千年,死神都不想收你。”恨得牙痒的李镜然磕着牙床说。
班修齐舔舔勺上的蓝莓汁,笑到粲然。
“谢谢,借您吉言了。”
“不必客气,这种话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李镜然不甘示弱笑回去。
秘书卢侑进来时就看到此二人灿然地笑着。八年前入职的卢侑对任何事都见惯不怪,但他惊异于老板休假归来的转变,虽然与先前一切无异,但感觉上就是变了。
“前理事长,娄家幺女在一号会客厅等您。”卢侑毕恭毕敬地说。
“好的,谢谢。请转告娄小姐,我马上就到。”
对着笑意盎然的班修齐,李镜然先扛不住了。
“喂,算了吧。那野狼疯了谁都敢咬。都已经这样了,你何必再惹她?”
“放心,那么一个可人儿我不想怜香惜玉都难。”班修齐深眸里有浮幽游过。“但她折磨我那么多年,不收点利息回来,有点儿瞧不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