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兆龙说:“类似于这样的匿名信每个领导干部面前都有一沓子,都见怪不怪了。所以,你也不必担心,既不能把它当成思想包袱,也不能掉以轻心。能庇护的,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庇护你,因为你毕竟是我一手栽培起来的干部,我不爱护你谁来爱护?但是,家伟,我的权力也是有限,万一哪些方面庇护不了你,请你也别怪罪我。”
林家伟听着这些话,不知怎的,觉得鼻子一阵发酸,感激地说:“陈书记,你别这样说,你对我怎样我林家伟心中有数,无论怎样,我也不会怪罪你的,无论怎样,也请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告辞而出,林家伟顿觉身子发软,仿佛气球被人刺了一针,一下子泄去了精气神。
那个刺针的人是谁呢?他为什么那么歹毒,恨不能把我置于死地而后快?林家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人,想起那个曾经用针泄去了王一飞精气神的人,那个曾经不把他放在眼里,后又主动讨好巴结,终于坐上了第二把交椅的方向明。
难道真的是他吗?
当林家伟又一次诘问自己时,又不免对这种怀疑的可信性提出了置疑。不会吧,他不可能吧。如果没有我的积极支持,他能当上副总编?这一点难道他不清楚?况且,他平时对我也很尊敬,在工作上积极配合,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情绪,他不可能对我下毒手的。
那么,不是他又会是谁?根据材料所反映的内容来看,绝不是外人干的,肯定是出自报社内部,也肯定是一种有预谋的政治斗争。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越是亲近你的人,越尊重你的人,越有可能把你置于死地。权力斗争就是这么残酷无情。当年,自己不是对王一飞也装出一副亲近随和、俯首从命的样子吗?背后不是照样暗打方向明打他的暗枪,自己为了达到目的可以这么做,难道方向明为了达到目的就不能这么做?
他想起向涛临走的时候对他说的那句话:“方向明这个人不咋的,以后你要提防点。”事实上他早就对他有所提防,否则,那一针将会刺得更狠。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他还发现方向明与周末版的主任胡开林喝过一场酒,这是不是一个危险信号,或者是一个小小的线索?
他一定要想办法查清这个“刺针”的人。
当然,林家伟非常明白,现在对他来讲,最首要的任务就是要把那些经济隐患降低到最低程度。他知道,完全消除是不可能的,即使把那些非法所得统统退出来,也抹不平,也不好抹。人一旦到了这一步,就身不由己了,他所能做的,也只能与那几个曾经与他有过经济牵连的人再加强一下感情,共守同盟,防止万一。他先后与印刷厂的老曹、包工头老刁、浙江老板会晤了一次,在他们信誓旦旦的承诺中,他总算找到了一点安慰。
这件事儿除了陈书记找他谈过话之后,他再没有听到任何一个领导提说过,这使他的心态平和了许多。尽管如此,在很长的时间里,他一直打不起精神来,一闲下来,就琢磨起那个“刺针”的人是谁?琢磨起了陈书记话中的含义。
经过一阵忙碌,他们搬进了新住宅楼,豆豆成天像个小鸟一样在房内飞来飞去,一会擦擦桌子,一会儿抹抹地,幸福的歌声不断地从她的嘴里哼了出来。但是,林家伟却很难打起精神。豆豆一看他不高兴,就说:“你怎么了,你好不容易离了婚,我又上了班,又有了我们共同的新家,应该高高兴兴才是,怎么老是心事重重?”
林家伟只好假装快乐地说:“没事,我很高兴,只是最近工作忙一点,有些累。”林家伟说完这些话,心里就想哭,他觉得太压抑了,而这种压抑,又使他无法发泄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