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决定坦率一点,不再让对方忐忑不安。
接着,终于有了些表情的他看似轻松淡然地回了句:“好,我同你去...”
临了,虽没直视陈顺达,可他却和气地说了句:“对了,我现在已改名为沈念恩,以后你还是称呼我为念恩吧!”
几日后,沈念恩随陈顺达乘了马车前往佛山若愚客栈探望病危的赵季平。
一路上沈念恩先是讲了讲他在新加坡做猪仔的恐怖遭遇,接着又讲到了自己转运遇贵人的发迹史,而这些传奇的经历真可谓听得陈顺达大饱了耳福。
听完后,陈顺达灿笑着连连称赞说:“念恩,你太厉害了,我现在是铁了心了一定要投入你麾下,你死里逃生了这么多次,我敢肯定你一定后福不浅,将来定能大有作为,你若是觉得我做不了船长,那就给我点别的差事,只要留我在兴和就行。”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算是彻底抿却了往日的恩仇。
这时,陈顺达亦感慨良多,同自己有缘的每艘商船好像都不怎么走运,比如说“兴和”号沉了海,“亚罗”号间接引发了第二次鸦片战争,“雅玛”号还被海盗劫持过...
这一连串的遭遇真是让人啼笑皆非,听了后,沈念恩忍不住说了句:“我若是雇你做了‘兴安’号的船长,那‘兴安’号还指不定遇上什么劫难呢!”
可陈顺达却不以为然,立即反驳道:“这可不尽然,我觉得这次遇上你后,我一定会转运的,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看,如何?”
沈念恩没有马上回复他,选船长岂是儿戏?从不偏私的他须得认真对待方可。
一路欢声笑语过后,马车总算是进入了佛山城。
自从多年前离开后,沈念恩再未回过此地。
按理说,旧地重游,必会感慨良多,可恰恰相反,早已千锤百炼过的沈念恩心里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又过了好一会,马车到了若愚客栈门前,二人下车后,便抬步准备入内。
可没想到的是,踏入若愚客栈的一刹那,眼见一切摆设竟都未改分毫,沈念恩突然不由自主地忆起了从前许许多多美好的回忆...
他清晰地记得,那一年他为母亲迁坟,同虬枝等人来此。
那时两人的感情逐渐升温,虬枝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都不舍得错过一丝一毫。
后来赵季平还送了件红色的戏服给他,他便将那戏服当作生辰之礼送给了虬枝...
虬枝啊!虬枝!
沈念恩深感自己所有美好的回忆似乎都与虬枝有关...
见环顾四周的沈念恩眉目柔和,神色恍惚,嘴角隐约还现出丝丝笑意与点点落寞,一旁的陈顺达忍不住说了句:“怎么了,念恩?怎么呆住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