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雨桐为其消毒包扎后,嘱咐道:“这位义士,我们要送你去香港的利济医院治疗,待会上船时我二人会用力搀着你,你只需小片刻站稳不令人起疑,我们就可以过关了。”
“好...我尽力...谢谢你们...”韩骓答应着。
而途中乘船时,伤员虽已昏迷,可霍雨桐和潘美琳还是双双认出了原来对方即是韩骓,那年随大伙一起出海游玩的韩骓。
“难怪他刚刚说我们好像在哪见过?”潘美琳幽忧念叨着。
那一刻,各怀心事的霍、潘二人皆思绪缥缈,不约而同地忆起了遥远的那些年...
那时的他们意气风发,好比初升的朝阳,幸福地憧憬着光明与未来,而后来每个人的生活都没能一帆风顺,坎坷荆棘密布沿途,不过有一个共同的点是值得庆幸的,他们三人年少时的梦眼下都成了真。
抵港后,二女又以最快的速度乘黄包车将昏迷的韩骓送到了利济医院之内。在那,由霍雨桐的师兄宋家卿为韩骓主刀。
可在为其开刀前,按照利济医院的规定,必须经由家属签字同意手术方能进行。
而这般紧急时刻,哪来得及去找韩骓的家人来此为其签字呢?
“美琳,你来签吧,抓紧时间!”
霍雨桐一脸的焦虑地提着议。
“我?我又算不得他的什么人,我签,该以什么名义呢?姐姐、妹妹还是..”
站在一旁的宋医生突然来了句:“我们医院规定女子只得以母亲、女儿和妻子的名义才可签名。”
“什么?这...”
签“母亲”似乎是在侮辱对方,签“女儿”则看起来像是在辱没自己,看来只有用“妻子”二字当下才比较妥当。
“美琳,你就以妻子的名义签了吧!”
听了这话,潘美琳赶紧推诿说:“这怎么行呢,万一韩骓娶妻了,那我岂不成了觊觎人夫的厚颜之辈...”
“手术紧要,韩骓醒来跟他解释一下,他会理解的。”
霍雨桐的话音刚落,宋医生又赶紧催促道:“紧急关头,哪还有时间瞻前顾后的。”
“雨桐,要不你来签吧?”潘美琳怯怯的,没敢抬头看对方,看得出她真的很为难。
“我是医生,这种事会遇上很多,要是每次都这么签...”
霍雨桐的话还未说完,宋家卿即已替她否决:“霍医生待会要随我进去,所以现在只能由这位小姐您来签字。”
“好吧”,就这样,潘美琳在霍雨桐和宋医生的接连劝告下,最终以妻子的名义为韩骓的手术签了字。
那一日的手术还算成功,第二日正午醒来时,韩骓也同样认出了潘、霍二女,后来,他自然也得知了危急时刻,潘美琳以妻子的名义为自己签字一事,且他还在潘美琳的提议下,写了信交与同在提督府的同志,及时告假用以打消范明哲的疑心。
感激涕零的韩骓在那之后又得到了潘美琳夜以继日的悉心照料,也正因此,他的心慢慢萌发了前所未有的心动之感。
即将出院的最后一晚,韩骓坐在床边无所事事地拨弄着怀中的枕头,眼睛还望着墙上挂着的两幅画像发呆。
只见其中一副画的是已故院长乔恩·康德礼先生,而另一幅则是他的夫人欧迪丝·巴夏立,两人均长得慈眉善目,夫妻相十足,让韩骓不由得在心中大呼天作之合这四个字,而强烈的孤独之感却也因此油然而生。
纠结了好一会,趁屋内只有他二人之时,韩骓抿了抿双唇后,突然略显紧张地开了口:“美琳,那日我...不,那日你...你跟我道歉说自己以妻子的名义签了字,我有句话一直没对你说...”
这一刻,他竟有些语无伦次。
“什么话?”
帮忙整理衣物的潘美琳并未留意对方的不同寻常。
“我尚未娶妻,所以你无需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