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弓弩场。”穆枣花竭力平稳气息,带着官威,简短答道。
大战在即,铠甲场和弓弩场彻夜开工,武备和粮草一样,都是户部来发派,城卒不敢多问,恭送枣花额真出城。
冶炼之地,大多靠近水源,鞑子的也是。
穆枣花估摸自己的身影没入暗夜后,立刻往苏子河方向疾奔。她不能倒在半路。
终于,河水哗哗的乐音近了,清晰了。
穆枣花的烟瘾,也开始发作。
从晕眩到气促,眼泪与鼻涕留下来时,皮肤上也如有蚁爬。
穆枣花跌跌撞撞下了马背,毫无迟疑地扑进苏子河的浅滩中。
河水瞬间浸润了她的躯壳,刺激得她哆嗦起来,但她还嫌不够冷。
她将双手插入鹅卵石里,头颅朝向草地的方向,保证自己可以呼吸的同时,背部以下的身体都能被冰凉的河水包裹。
穆枣花不怪郑夫人,是她自己选择舍弃了许三带给她的鸳鸯壶一样的烟杆,舍弃了看似抽神鸦膏、实际抽烟丝的法子。
今岁入春开始,莽古尔泰毒瘾发作的烈度无可掩饰时,穆枣花就做好了准备,察觉不对的努尔哈赤与皇太极,甚至只是莽古尔泰的大福晋,都或许会试探她。
无论远在会宁的代善,还是近在同城的德格类与其他几个贝勒,穆枣花给他们的神鸦膏,远不如给莽古尔泰的那些精炼,又被穆枣花以神膏金贵稀少为由,卡着不给几块,是以他们的烟瘾,尚未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但在莽古尔泰府中,穆枣花和莽古尔泰一同抽了几次后,她切身感到了这种在夫人口中比刀剑火器更可怕的毒物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