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已到, 气候慢慢转暖,山上光秃秃的树枝酝酿着发芽, 阳光透过阳台洒进室内,薄薄的纱帘过滤掉光亮, 只剩下柔和。她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翻了个身,桌子上的手机接连震动着,是短信的声音。她懒得理,捂过头继续睡,可是短信的声音不止,接二连三地发过来。她的头胡乱地挣扎着,含糊地嘟囔了句, “李汐, 你这混蛋……”
不情不愿地翻开手机查看信息,全都是李某人的呱噪。话说他养伤的这一个多月以来,某人闲着无聊没事干整天捣弄手机,还不知道是谁得了旨意, 隔三岔五地就把各大手机品牌的新款送过来, 让她看着他房里的那堆东西就想翻白眼。至此以后,李某人正式从连发短信都不屑的菜鸟升级为手机达人,各种软件游戏功能玩得比谁都溜,她还明朝暗讽地笑话他说不如干脆在网上弄个帖子,把他的照片传上去,肯定火得一塌糊涂……
她抓了抓鸡窝一样的头发,起床披了件睡袍趿了棉拖鞋, 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打开他房门,浴室里传来流水的响声,可能是刚做完复建训练洗澡去了,她迷迷糊糊地又爬上他的床。他的床太硬了,睡着特别不舒服,难为他还得忍上一段漫长的时间。
来北京的这段日子,她一直都是在客房睡的,为这事俩人前前后后吵了好几次。最初的理由是他的手脚都打着石膏不方便,后来是不能让护士见着了,然后实在是没话说了,只能嚷嚷着这床实在睡不惯,最后他好了点儿,老是半夜拄着双拐往她的房里去……其实也不是装,可总觉得在这样的老房子里,应该规规矩矩的,那天李潮的眼神她的记忆犹在,虽然不确定他们家对她是什么看法,但没有担心是不可能的。如古悦所说,像他们家这样富过了三代的钟鸣鼎食之家,真是让人觉得备有压力。
李汐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只看见床上搂着被子蜷成一团的容意,脸庞抵着枕头光滑微凉的白色绸缎面,纯净如同婴儿一般,睡得无知无觉。他把双拐放在床侧,躺在她旁边支着头看她,嘴角轻轻地勾起,想捏她的鼻子弄醒她,手触碰到她的鼻尖,终究却是又不忍心了。
有什么微凉的东西搔着她的脸,她皱了皱鼻子半耸拉着眼皮睁开眼睛,视线范围所触到的是他的脸巨大的特写,脸上的表情模糊,嘴里呢喃着说,“我要继续睡,过几天回去上班就不能睡懒觉了,你再让我睡一会儿……”
“那就别回去上班了,留在这儿继续陪我。”他低声哄她。
“请假一个多月,快连房租都快没钱交了,再这么下去,我就要喝西北风去了……”她办事看玩笑半是认真地看着他说,横竖是已经醒了,还是赖着床,只是意识已经慢慢清醒了。
“那好吧,我吃亏点,养着你算了……”他笑,细长的眼睛很好看。
“你真养我啊?先告诉你,我这人可懒了,小时候隔壁村看相的说我是天生的少奶奶命,可娇贵了,你可得好好伺候着我……”她仰着头戏谑地说,捏着他的下巴时的眼神却是异常认真。
“好吧,二少奶奶,先让爷好好伺候您……”他掀开被子,一把圈着她的腰,吓得她哇哇大叫着,力气没他的大,不一会儿就被牢牢地搂在怀里了。他身上有刚洗完澡的清新香气,很淡的薄荷香,微凉。只穿着浴袍,松垮地搭着腰带,微开的领口露出胸前一片肌肤。她忽然有点想入非非了,依着他身上香气的诱惑,指尖轻轻地在他的锁骨处打圈。
“二少奶奶大清早的就要擦枪走火了?嗯?”他的声音低沉得有点沙哑,被她指头触碰的肌肤像是有一块灼热被迅速烧起延展开去,唇蜻蜓点水般一下一下地啄着她的颈窝。
她还带着刚起床的慵懒,缓缓地剥开他的浴袍,手掌摩擦过他的锁骨,肩膀,手臂……衣衫脱落,露出他略瘦但还算结实的上半身,她却在一处久久移不开目光。因为最近频繁使用拐杖,他两腋下的皮肤被磨得有些红肿了,看起来特别显眼。其实石膏拆了以后,他左腿还不是特别灵活,连永晴姐都劝他还是暂时先用着轮椅,一群护士也劝的口干舌燥。他却是没有发脾气,只是冷冷地丢下了句,“不用。”每次她看着他拄着双拐踉跄地迈出略带拖绕的步伐时,总是心酸地想着,也许这就是他心底能忍受的最后防线,不管走得多艰难,至少那是他自己迈出的步子。
她细碎的唇落在他红了一片的肌肤上,用舌尖点点地舔着,像只小狗在讨好主人一样,显然,他对这种近乎谄媚的讨好很受落,一手托着她的臀部将她提起,牢牢地把她困在自己的怀抱里,深深地吻着,似是要把两人肺里的空气都挤尽……她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却觉得天旋地转,双手本来圈着他的脖子,慢慢地往下移动,指尖滑过他背脊处凹陷的疤痕时,一阵阵地颤栗。等到他的手指探入她的禁地时,她突然“哧哧”地傻乎乎地笑着,觉得瘫倒在一个人的怀里,原来是这么幸福的。却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有多舍不得离开,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渴望……
吃过午饭后,她在饭厅津津有味地喝着特意让阿姨买来的蜂蜜酸奶。就是那种满大街都有的摊子,白色的大肚瓷瓶,猴皮筋捆个纸盖儿封着,稠稠的,凉凉的,大冬天里喝着也特有味道。
他不知道看着什么杂志,抬头瞄了一眼,看不惯她特陶醉的模样,怪里怪气地说了句,“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