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皱着眉,细细的瞧她。 都是那该死的唐诗,小妹子两日都没睡安生,他将帕子按在馒头的面上:“眼圈都黑了。 ”
“多擦点粉就好了。 ”馒头躲开李松,专心为他束着腰带,整理他的衣襟。 这是她为他做的新衣,好像还挺合身。
“你就不怕别人笑话你?”李松亲密的搂住馒头的腰,轻轻地笑道,“那日忘同你说了,一大部分的武官媳妇是不识字的,你莫要遭她们烦。 ”
“啊?”馒头有些不悦地推开李松,“你那日怎么不说?”这两日,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整天神神叨叨地念着诗。 他既然知道,为何不同自己说。
李松拉住馒头,不给她逃离地机会,好言道:“那日忘记了。 后来见你看得认真也不愿意扫你地性。 ”
他将她按坐在炕沿边,拿了梳子为她梳着发丝,慢慢地,一点点从上到下:“我想让你认识更多的人,日后我若不在,也有人陪你。 总比你整日枯坐强。 ”
“什么不在?大哥你要去哪?”馒头有些紧张,她忙转了身子,抓着李松地手问道,连头发被扯疼也没去管。
他有些心疼地伸手按住她的脑袋,轻轻的抚摸着:“弄疼了吧!我没要去哪,只是交待你几句。 ”
这话,是馒头最不相信的话。 三姐当日要私奔。 也是说了一堆的话;就连四姐,也是留下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大哥是要做什么。
他扳过馒头僵直的身子,盯着她地双眼道:“我时常不在延绥,陪总兵大人去各个营堡巡视,几个月不回来都是常事。 若是要打战也是很突然的事,没办法同你说了再走。 ”戍边军就是这点,一有战事立马启程。 所谓地午门阅兵,大将出征。 不过是后方走过场而已。 他要同小妹子交待清楚。
“若是你能多认识几个人,又能与你说得上话,陪着你,我也放心些。 ”
他轻抚着她的背。 承受着夫婿一去不知归期的孤独,这是戍边军家眷的宿命,他不想让小妹子也这么过,可却不后悔让小妹子成为自己的妻子。 虽然知道,就是她一个人。 她也能过的很好,可是他还是不放心,想为她安排好一切。
馒头将李松推开,坚强的抬起头望着他:“我会地!你不用担心。 要同苏姐姐学的东西可多了,发髻有好多种……”也不知道是要说服李松,还是要说服自己。 馒头将那日苏慕楠同自己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还有,骆姐姐还要我教她做菜。 你不用担心我。 ”
“呵呵!好了,再说下去,可就晚了。 ”李松拿了妆奁对着馒头。
瞧着自己披散着的长发,惊呼一声,迅速的梳着发簪。
*
总兵府位于西城的一处四合院。 本朝武官一旦任命为总兵,朝廷便下拨一处四合院作为家眷居住处所。 延绥有许多总兵府。
走在路上,李松一一为馒头说道:“这是张府,永乐时延绥的总兵;这是官府。 官家是世代总兵府。 到现在已经出了五任总兵。 这是牛府,住的是牛秉忠老总兵。 他是宁夏总兵,赋闲后就住在这。 ”
李松在说起宁夏总兵地时候,不由停顿了,不知道宁夏现在如何?
“这么多总兵?”馒头有些吃惊,这个西城好像都是总兵府。
“是!”李松点点头,指着他们走过的这条路,说道,“这就叫总兵胡同,住的都是当过总兵的。 ”
有的破烂,有些中规中矩,有的雕栏画栋,走过这,好像在展示延绥镇地历史。
李松指着一处破旧的四合院道:“这是余府,十代镇守延绥,代代都是马革裹尸,如今只剩下一群孤儿寡母。 你今日应该可以见到余太夫人。 ”
董一奎的总兵府位于总兵胡同的中段,因为在任上,两扇朱红的大门也因为过年重刷了油漆,显得格外鲜亮。
总兵府门口早就站满了前来的武官,相熟的****携手而进,若是再有些体面的便是坐了轿子直接进到二门。
“你来了?”早就等在那的苏慕楠瞧见李松与馒头手牵手来,额首道。
馒头见她注视着自己同李松牵着的手,放抽了出来,对着苏慕楠微微一福。
“进去好了!外面冷。 ”
“等等!”李松叫住了跟着苏慕楠要进去地馒头,拉过她,交待着道,“总兵大人地小姐,有些泼辣,自小尚武,你莫同她多说。 就跟着洪大嫂,想来她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
李松现在最是担心董明珠若对馒头怎么样,那个场面谁能出手相助,只盼小妹子紧紧跟着苏慕楠才好。
“哈哈哈!你们来得好早啊!”
洪亮的嗓音震得馒头轻蹙了眉头,好放肆地人啊!
抬起头却是个中年汉子,对着几名军官用力的拍着肩膀。
“度节!你可把你媳妇带来了?让老子看看,你媳妇长得什么样?你成日把她当个宝,我肯让咱们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