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于泓的尸体在李松同文俊彦地监视下被差役平放在地上。 只见文俊彦在手上套上白布套子,蹲下身子仔细的查究着顾于泓的尸体。 他反复地检查了顾于泓颈部,又命仵作将顾于泓身上的衣裳全部脱去。
“是谁先发现死者的?”文俊彦检查完顾于泓的尸身后,将剩下的工作都交给了仵作,自己则站起身子。 仔细地打量着整个屋子。
顾于泓的那个下人很快又被带了上来。
“你什么时候发现顾大人吊在了这上面?”
这些问题下人已经回答了许多遍,他张口就来:“十叔中午没回来吃饭……”
“叔?”
下人忙应道:“小地是他的远房堂侄。 名唤顾惟。 ”
文俊彦点点头,命他继续说下去。
“我等了好久,未时十叔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了,只叫我泡茶吃。 我泡了一杯进去,十叔喝了几口就说要歇着,小的就出来了。我做好晚饭想等十叔起来一起吃。 可是都到酉时,也不见十叔起来。 等我进去看的时候,十叔就吊死在房梁上了!”
问道这,李松有些奇怪,喝醉酒的人还会自杀?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他有些怀疑地望向了躬身打量着的文俊彦。
文俊彦见李松探究地望着自己,毫不在意:“顾大人的酒量如何?”
“十叔是出了名地一喝酒醉。 ”
“为何要用茶叶末泡茶?可听到什么响声?”
顾惟吃惊地抬起头瞧着背着手在屋子里打量的文俊彦:“大人您真神了,您怎么知道小的是拿茶叶末泡的?”
文俊彦并没有回话,他指了指搁在书桌上的茶杯。 抽出书架上的一本书,慢慢地翻看起来。
顾惟恍然大悟:“十叔这个月还没拿俸银回来,家里也没有茶叶了,我只好拿茶叶末凑合一下。 不过我真的没听见屋里有什么响声。 ”
“胡说!”翻书地文俊彦突然将手中的书合了起来,“这两间屋子挨在一起,你怎么会听不见?”
顾惟大声喊冤:“大人,小的做饭是在前面的厨房。 咱们这做饭的都在那。 而且小的也不敢打扰十叔歇息,在门口同人说话。 真的!”
“中途可有什么人进来?”文俊彦并没有深究什么。 很快又提出下一个问题。
顾惟忙点点头:“我们这是几户人家合租一块的,除了十叔是现任官,那几家都是在京地候补官,一下午有四拨人来,不过都不找十叔的。 ”
文俊彦思量了片刻,沉吟道:“你还记不记得是找哪几家的。 把人叫过来。 ”
突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将书放回书架,又走到顾于泓的尸体旁。 再次蹲下身子,检查着顾于泓的脖颈,又猛得站起身子,拿了枝蜡烛,急急地走到书桌边。 双眼几乎都要贴在桌子上,手指还滑过平滑的桌面,然后将烛台放在桌子上,从怀中取出块帕子。 将手指在上面抹了抹。 又放进了怀中。 他又再次打量着那杯茶,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命仵作取来银针。
在一旁观看地李松,见他突然取来银针伸进那杯茶里,顿时大惊。 难道他是在怀疑,顾于泓是死于中毒?吊死不过是个假象?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可惜,从杯子里取出来的银针并没有便黑,投毒的嫌疑也排除了。
文俊彦朝李松拱了拱手:“大人,下官只是负责验尸,后面的就拜托大人了。 顾大人的尸身下官还要待会大理寺,三日后就可以去大理寺领尸身。 ”、
李松没多什么。 大理寺的差役很快上来,拿了白布将顾于泓的尸身抬到担架上,拿白布蒙好,抬回大理寺。
跪在地上的顾惟突然叫道:“怎么还要带回大理寺?”
文俊彦取了水,拿醋洗了手,和颜悦色地道:“这是规矩。 三日后你带棺椁去大理寺便可。 ”
顾惟一听是朝廷的规矩,只得点点头。 悲戚地看着顾于泓地尸身被抬了出去。
这时候,一名锦衣卫侧身走了进来,在李松面前拱手道:“大人,那几家的人已带来。 ”
李松点点头,抬脚就往外走,他瞧见文俊彦还站在书桌边,问道:“不知大人什么时候能出尸格?”
文俊彦地一直手搁在桌上,轻松地道:“明日申时即刻。 ”
文俊彦的回答让李松多少感到了不满:“为何要在明日申时?”
李松的反问,让文俊彦也有些奇怪。 他也趁机打量着这位新调职的锦衣卫同知大人,半响才道:“人死后身上会形成尸斑,十二个时辰后尸斑才会定形,到时候下官才能确切下定论。 ”
听他说什么还要放十二个时辰,李松更加好奇,他在延绥的时候,也见过仵作验尸,那时候是当场断定,怎么这还要过十二个时辰?“现在大人为何现在不能出?”
文俊彦见他问得如此轻率,顿时大怒,在桌子上重重地拍道:“刑狱之事怎能如此轻率?”这些人都是这样,什么都不懂,他最不喜欢与这些外行人说这些东西。
站在李松身边的锦衣卫见文俊彦敢对李松发火,挺身就要找文俊彦算帐,却被李松拦了下来。 申时,这么说来,顾于泓是死于申时。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人,怎么刚一回到家就选择自杀,难道真的是他杀?文俊彦难道是要做最后的确定么?杀害朝廷命官,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