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也嫁了这样一个男人,你也绝对要离婚的,对于我而言,如果婚姻不能维持一生,那最好尽早放弃。如果你觉得现在留身边是一个最次的男人,离开他,最次的结果也是更上一层楼,不是吗?”
她也想离婚?
既是如此,云朵便安心了,说起话来也越发底气十足:“如果我嫁了这样一个男人,我是绝对要离婚的,我是没有办法和一个有暴力行为的人在一起,”其实,云朵真正想说的是,首先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嫁给一个这样的男人,其次倘若她发现自己嫁的男人是一个这样的男人,即便她很想和他在一起,也会逼迫自己放弃。
“你也觉得我应该离婚,对吧?”姐姐就像一个游离的魂魄,“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拿什么还人家的钱?我们拿了人家的钱,人家又不傻子,怎么可能白白放我走?”
姐姐的担心不在云朵的预料之中,却也不无道理,云朵短暂的思量这样说道:“将一个人的幸福和五万元划等号,是一件可耻、可悲、愚蠢至极的事情。我虽然现在没钱,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作家,成为千万富翁,所以在我看来五万元毁掉一个人的人生,是尘世间最不划算的事情之一。我虽然不想跟许天洛有经济往来,但如果五万元真的成为牵绊你幸福的绊脚石,我愿意向他借这笔钱。”
一席话让姐姐脸上浮现出祥和,只见她喜上眉梢的说道:“我算过了,如果把车和蜜蜂卖了,钱肯定够,可父亲是绝对不会同意这样做的,但是不能因为他不同意这样做,我们就不这样做,对吗?”
云朵平静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几分焦虑,她转头一脸真诚的看着姐姐,“我真的不希望你们和父亲闹僵,我知道很多事情他做的不对,我也知道这些年来你们受尽了委屈,可是没有他就没有我们,亲情是无法选择的,亲人是不能抛弃的。”
正在此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两姐妹面前,讲好价钱之后,她们便上了车。
从车站到巴特家约有十公里路程,起初都是油柏路,后面则是坑坑洼洼的泥土路。
云朵是第一次来这里,这里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未知。她目不暇接的望着进入眼帘的一切,心理在为姐姐的今后担忧。
和一个木头疙瘩生活在一起,她真担心姐姐也会变成一个木头疙瘩。她见过太多轻声细语初中还未毕业的女孩,在早婚嫁给一个五大三粗、粗俗野蛮的底层劳务人员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一个声音尖锐、言辞粗俗、着装低俗的家庭妇女。
她真害怕姐姐也会变成这样。她想要阻止它,可这份艰巨的任务根本不是她拼尽全力就能够承载了的。
有人说,只要不遗余力就不会留下遗憾。可有些事,只要没有得到想要的或是阻止不想要的,就会成为遗憾。
至于姐姐想要离婚一事,云朵虽不知道如何着手帮忙,但她知道她是姐姐唯一的依靠,她必须态度明确的支持姐姐。随即耳畔环绕起电话里姐姐结婚之初的哀哭声,‘我真恨我自己,恨我当时有眼无珠,竟然愚蠢的信了父亲的鬼话;我更恨他,我以后再也不会叫他一声父亲,他不配。他哭着求我嫁给巴特时,说我如果我不嫁给巴特,他就会被债主活活打死。可我哭着参加婚礼时,他却笑得合不拢嘴,喝的酩酊大醉,还说什么我的命真好,嫁到了矿区,今后就等着享福的屁话。真应该让债主打死他,只恨那个时候我太傻......’
云朵知道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父亲,是令人深恶痛绝的赌博。
她想知道姐姐现在是不是还是那般憎恨父亲?对父亲的恨之入骨有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消褪了些许?
这些伤心事,她总是不忍提起,但它又重要到她不得不提!
“你们这里天亮的可真早,不到五点,已经一片通亮,北京可从来不会出现这样的景观,四川也不会,”她随心所欲的说着,心里却思量着如何将话题巧妙地转移到她所感兴趣的事上。
“这里的风太大太猛,我不喜欢,也不习惯,”连声音也充斥着厚重的伤感,“这里的冬天太长,太冻,最冻得时候零下四十多度,我真不习惯。我们之前养蜂,都是夏天往北走,冬天往南走,温度从来不会这么低。”
姐姐陪父亲养来了二十多年的蜂,姐姐给父亲养了这么多年的蜂,到头来却落得这么个下场,连云朵这个局外人都感觉不到世间的公平。
“搬到呼和浩特怎么样?”她的话刚刚出口,就意识到它的不可行性。姐姐和姐夫两个受教育程度加起来都没有小学毕业的人,怎么可能离开矿区去别的地方?她不是没有想过劝姐姐北漂,可她知道姐夫和姐夫的家人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即便姐夫和姐夫的家人允许,她也没有能力让姐姐在北京立足。毕竟,她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学着自己不感兴趣的专业,不知道这个专业将来能不能给她带来一份工作的迷茫学子。
“巴特在家不管事的,事无大小,他都要请教他嫂子,那些本可以由我拿主意的事非要她嫂子认可才行,那些她嫂子都没有办法拿主意的事全部由他哥哥做主,我真受够了这样的生活,这才刚刚半年光景。也许有一天我会发疯,这样的生活肯定会将我逼疯,如果一天我真的疯了,你千万不要诧异,你只需要记得,千万不要像我一样被父亲的伪装欺骗,他会使用各种手段来伪装,甚至给你跪下;也会使用各种手段来胁迫,包括将你用绳子捆绑。”
姐姐声音就像寺院中喇嘛念经的声音,此时此刻,云朵感到的不是厌烦,而是扼腕痛息。一起长的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她怎么能够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理智不允许她袖手旁观,情感更不允许!
“那你怎么办?今后?”她一脸愁容的问道。
“不知道,只能走一天算一天了。如果我告诉你,我活到现在是将每一天当作我生命末日的前一天来对待,也正是这个信念驱使我走到现在,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可理喻?”
话的最后,云朵听到了鼻子抽泣的声音,听到颤颤巍巍的哽咽。虽然她还没有能力处理这件棘手的时候,但她知道,她承担不起失去姐姐的风险。
姐姐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觉得父亲错了,她希望他也能意识到自己错了,她渴望在这一基础上,她们共同思量解决的办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