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十几秒内,姐姐蹲在电视剧旁边,拉开抽屉快速翻寻着。云朵则站在窗边,心疼的望着窗外倒在地上的蜂箱。
“找到了,可能过期了,不过还有用吧,”骤然响起的声音打破室的沉寂,云朵转头朝着姐姐望去,发现姐姐也正在望她。“这下好了,我看他还怎么养蜂?”姐姐阴沉着脸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口吻诅咒到。
“其实,我不想一家人闹成这样,没意义,”云朵泪眼朦胧地看着姐姐,和声说道。在她看来,与其苦大仇深的生活在一起,还不如一个天南,一个地北,永远不要在联系。
姐姐没有吱声而是闷气沉沉的走近她,拉过她的手将药酒粗暴的涂在伤口处,恰此时云朵听到哽咽声:“我是不会再有幸福了,罪魁祸首就是爸。他现在还在赌博,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真想报警,让他们都被抓起来,连同开麻将馆的。”
“关进去,还不得我们想办法往出弄?”云朵的眼眶也潮润了。
“我才不会管他,就让他在那里呆一辈子。”
之前,云朵一直追求没有伪装的真实,一直埋怨伪装的虚假。可是现在,它却成为她求之不来的奢侈品。
人,不会拥有很多。因此,最好的选择便是,拥有什么,珍惜什么。
她们一家的关系怎么会变成这样?她陷入了深思。
高原上的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多一会儿,雨便停了,天也放晴了,一道彩虹当空悬挂,云朵静静望着那道彩虹,耳畔依稀听到有人对着它欢呼。可她知道,那是幻觉或是回忆里某个画面。
院内超过一半的蜂箱倒在地上,她能想象出父亲见到这幅场景后大发雷霆的模样。换了一身衣服之后,便来到院中将倒在地上的蜂箱一个个扶起,可是当她正在扶最后一个时,耳畔传来姐姐厉声的叫唤:“快让开,闸已经拉了,我现在就冲散它们,”转头循声望去,只见姐姐拉着一条黑色水管,像一头失去控制的猛兽朝她逼来。来不及多想也用不着多想,云朵赶紧站起身来躲到一旁。可是随即又意识到姐姐这是要用水管冲散蜂箱,于是忙不迭的的冲过去使出蛮力试图夺下水管。可是力度根本不能和姐姐匹敌,撕扯中水管冲出水来,蜂箱接二连三倒在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云朵满心奔溃的看着姐姐。她知道,父亲知道后,一定不会绕过姐姐。
“我也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心碎的感觉,就算他知道是我用水管冲的,又能怎么样?你尽管说吧,我不怕。”
阳光推开云层,放射出刺人的光芒,蜂箱上颗颗晶莹透亮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射出七彩光芒。云朵转头朝院放眼外望去,索性父亲还没有回来。
她知道,父亲一定会第一时间回来察看蜂箱,她不能让他看到姐姐用水冲蜂箱的场面。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走近姐姐,柔声劝阻道:“好了,赶快停手吧,爸一会就会回来,在他回来前,我们把水管拉回去,好不好?”
“你去拉闸。”
照她的嘱托,云朵跑进室内,关掉电闸。可是,当她再次来到院外的时候,看到姐姐正在用水管捶打蜂箱,蜜蜂在院中乱飞。
她跑过去,使出蛮力拉住她,“别闹了好不好?”
姐姐哇的一声哭了,丢开水管,蹲到地上,哭的肝肠寸断,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当初,他欠下赌债,我让他卖掉蜂箱和汽车,他不依。这些说到底,不都是些身外之物,他却宁可卖我也不肯卖它们,”她的身体边不住的抽搭着,“如果他当初不这样做,我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
云朵蹲下身,轻轻安抚起姐姐来:“别哭了,都过去了,先回去吧,你还有孕在身,”她真害怕,这场雨伤及姐姐肚子里的孩子。
在她的安慰和扶持下,姐姐终于回到了室内,可是还在怨气冲冲的抱怨:“我早就说过,他要是识趣,就不该来这里,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当初他求我让我嫁给巴特,说如果我不嫁给巴特,债主就会把他打死。可是我哭着脸成为新娘的时候,他却喝的酩酊大醉、大声欢笑,当时我就有种被欺骗的感觉,我是永远不会原谅他的,到死都不会。”
“好了,别说了,他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先静一静好不好?”安抚好姐姐之后,云朵又第一时间返回院中,赶在父亲回来之前,成功的将水管拉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又将蜂箱摆置成被风雨吹倒的模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