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月的天说变就变,一会儿还是晴空万里,一会儿就是阴云密布。一阵风刮来,路边的树枝狠命的摇曳着,似乎随时都会脱离树干。赶在暴风雨来临之前,云朵等人成功的到达了目的地。
丝毫不敢怠慢,直奔妇科部,和云朵预料的一模一样,检测单上写着先兆流产的字样。由于姐姐已经是第二次先兆流产,云朵等人在医生的建议下给姐姐购买了昂贵的保胎药。护士在打完保胎针之后,半责怪半提醒的口吻朝着云朵警示到:“你是病人的家属吧?不能再让病人受气了。”
护士的责怪就像锋利的刀刃刺破云朵的肌肤。纸张上,流产先兆的字迹,又让停留在肌肤表面的这把刀向里深入,直逼心房。
而姐姐则又摆起有功之臣的架势,得寸进尺的朝着云朵冷嘲道:“我没事了,我们回去吧?若是回去晚了,估计父亲又要将我气到先兆流产。”
云朵不知道怀孕有什么值得姐姐刁钻放肆的?难道她以为她和那些完整家庭中的孕妇可以同日而语?“医生让留院观察几个小时,”云朵拧着眉,闷气沉沉的回击到。
恰此时,天公好似一不小心打翻了墨水瓶,浓浓的乌云快速地盖住了半边天。紧接着一道闪电划过,如利剑划破了苍穹,巨雷轰顶,好似整个大地都在颤抖。而姐姐的歇斯底里的狂怒附和着闪电与雷声扑面而来:“我说没事就没事,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只要没有人气我,就保准没事。”
云朵心知肚明,姐姐这样对她,无非就是逼迫她赶走父亲。可是许天洛态度已经明确,比起姐姐更青睐于留父亲在许氏别墅,云朵可不敢忤逆许天洛的意思。她锁着眉冲着姐姐谦和地问道:“如果你回去又说自己肚疼怎么办?”
“只要没人气我,我怎么会肚疼?我不想和你说话了,和你说话,我肚疼。”
豆大的雨滴肆无忌惮的扑打在玻璃窗上,成股的雨滴哗哗的下滑着,窗台上很快便起了水泡。云朵想到了出发去天津寻找姐姐时父亲的叮咛,她意识到父亲说的没错,找到姐姐,的确是她更大的负担。不仅姐姐是她的负担,姐姐腹中的孩子更是她的负担。她开始觉得她应该出去找一份工作,她甚至动了辍学去打工的思绪。她开始思量如果不能再婴儿出生之前找到能够维持生计的营生,姐姐该怎么办?刚出生的婴儿又该怎么办?
趁着许天洛还在和医生了解病情没有返回卧房的机会,云朵郑重其事的冲着姐姐叮咛道:“姐,你也该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气了,我们现在寄人篱下,你怎么能够处处以自己为中心呢?”可是姐姐明显不为之所动,无可奈何,她只好换了一种方式这样说道:“你以为许天洛是真的爱我吗?你以为他留宿我们就是爱我吗?在学校,他对所有的女生跟对我一模一样,我甚至觉得吴娜和他才是天生一对。也许,我与他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我甚至觉得我和他相识不过是为他和某个人的相识做陪衬。”她自己的事情都一池浑水,可她却没有时间精力去关心自己的事情。她几乎对姐姐用尽了全部的身心,可是姐姐却这样对她,不公、不甘,将她包裹了。她短暂的停滞后继续埋怨道:“还有,如果他真的爱我,我托他帮我介绍一份工作,他会推三阻四?种种迹象都证明,他对我,只是普通朋友的情谊。”
话音刚落,余光就看见门口处立着一个身影。慌乱,瞬间将她包裹。她小心翼翼转头,只见许天洛满脸阴沉的立在门口。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也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但她清晰的感觉到,他们的爱情正在一点点走远,一点点败给这繁琐的家庭负担,一点点败给爱情中最常见的事关第三者的猜忌。
窗外,雨,越下越大,闭着窗户都能听到哗啦啦的雨声。轰顶的巨雷隔几分钟就会鸣一两声,云朵觉得这雷声就是自己的声音,她在鸣笛心底的不甘、委屈、无助。一生巨雷过后,姐姐则转头望向门口,向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非常平心静气的冲着许天洛询问道:“医生怎么说?给我胎检的高大夫能不能当我的生产大夫?”
她的话打破了室内的沉寂,他迈出修长的腿稳稳进入病房,可是云朵能够清晰的感知到他恬静的表情下隐藏着收敛后的哀伤,“高大夫要出国进修,不过等你预产期时,应该回来了。”
生产大夫也是现阶段,云朵最关心的问题。母亲,是刨产死在手术台上的,大出血,索性云玫无恙。不过,这件事情对于云朵的打击不小。
折腾了几个小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雨已经停了,城市的噪杂仿佛也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卷走了。
身心疲倦,简单的洗漱过后便倒头大睡,丝毫没费劲便失去知觉,进入睡眠。不知道过了多久,卧房的门被推开时的咯吱声进入她的耳畔,她迷迷蒙蒙睁眼朝着门口望去,透过冷清的月光看到姐姐站在门口,就像一个充满怨气的幽灵一样站在门口,云朵不禁想到了鬼电影中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