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不想等也不会等一个不可能回到她身边的人,但是她知道姐姐不这样认为。隔着厚实的门框,都能清晰的听见姐姐歇斯底里的争执声:“那我们的孩子怎么办?我怎么办?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责任心?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人怎么能活成你这样?”
从话语中,云朵猜测出姐姐是在和宝格勒日通电话,她能想象出姐姐撕心裂肺哭喊的画面,仿佛也能听到姐姐心碎的崩裂声。
她手握成拳,伏在门框,却迟迟不敢垂落敲击。姐姐亦如洪水猛兽的声音仍在继续,“我告诉你,你别指望云玫能回到你身边,她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跟人家压根不是一个档次的。从头彻尾,云玫都只是在利用你,你早就该清醒了。你以为所有的女人都会向我那样一心一意对你?别做梦了,是我对你太好让你产生自己很有魅力的错觉,是不是?”
她知道,这场争执一时半会不会停息。也知道,不论她多晚进入室内,都避免不了姐姐对她一番咄咄逼迫。该来的终究会来,该来的,怎么躲都不会躲过去。
铛铛挡......
拳头锤击在门框上。
“你死在那了?不能去开一下门啊?所有事都让我一个人去做?我是孕妇,难道我不应该是这个家最受照顾的人吗?别的女人怀孕,那都是被全家人当做宝一样呵护着,可我呢?你们除了合起火来气我,谁关心过我?”姐姐的声音扑面而来,云朵知道姐姐这是在责怪父亲。
姐姐脾气怎么变得如此暴动?她还没有理清楚这个问题,父亲的埋怨便扑面而来,“是你自己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的,这能怨谁?还不该怨你自己?现在,你想回到巴特身边,人家巴家人还不想要你呢。怀着一个有娘生,没爹要的孩子,你还得瑟什么?你们娘两都是别人的负担,还想让我们将你当作有功之臣伺候着?”
父亲为什么总是要和姐姐斤斤计较?云朵再次意识到必须及早将这两人分开,否则这个家绝不会有安宁。她手握成拳,准备再次捶击门框时,霹雳巴拉家具摔在地板上的声音冲入她的耳畔。
什么碎了?她错愕不已的思量着,随即耳畔传入父亲这样的声音,“你疯了,这是别人的家,你把鱼缸摔破,看许天洛回来怎么收拾你。”
什么?浴缸碎了?
铛铛挡......
她手握成拳,快速捶击在门框上,门还没有被打开,水渍便透过门缝流出门框。她知道,这一次,她们都该走了。到了该走的时候,心竟然出奇的平静。这也许,是一种讽刺,一种侮辱。
咯吱一声,室门从里向外被推开了,只见父亲眉宇紧缩立在门口,这张面孔以及流出门缝的水为她进入室内拉开悲哀的序幕。
“都怪云杉,我就说了她两句,她就发这么大脾气。冲宝格勒日发脾气不管用,就专挑软骨头欺负,”父亲幽怨的责怪扑面而来,云朵知道父亲这是在推诿浴缸被摔碎的责任。姐姐也不甘示弱,紧随父亲之后歇斯底里的唤道,“我恨你们,你们就告诉许天洛,说这鱼缸是我故意打破的。大不了,他将我这个孕妇赶走便是,反正,我现在活着也是痛不欲生。我不是没有想到去死,只是一直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一段时间而且,可是现在我真的撑不下去了,”话到这里姐姐的眼盼潮润了。
也许,姐姐真的疯了,真的快被逼疯了,云朵这样想着。怀着一个没爹要的孩子,能不疯吗?有一个疯子般的蠢爹,能不疯吗?
她意识到,这些人不仅是姐姐幸福的绊脚石,同时也会成为她幸福的绊脚石。她明白,其实她完全可以向他们对她那般无情无义的赶走他们。可是,承担在她肩上的责任不允许她对她们弃之不顾,潜藏在她心底的善念也不允许她做出如此无情无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