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个家,真正优柔寡断的只有她一个,云朵这样认为。看到别的人都干脆利落,无情无义,她只能慨叹自己为什么当初就做不到这一点?还不等她开口向姐姐询问百万彩票之事,还在她思量着如何启齿这件事的时候,耳畔传来新的噩耗。
“知道吗?你姐姐将宝格勒日起诉了。就应该这样,早就该这样了,就该让那小子吃点苦头。他以为他不想负责就不用负责了?法律可不允许这样,”好似受委屈的那个人是父亲,否则他怎么会如此心身愉悦?好似从始至终他是一个值的表率的父亲,否则那些法律不允许的话他怎么能够夸夸其谈。
宝格勒日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难道他就是?
“什么时候的事情?你又听谁瞎说的?”对于这些事情,父亲得到消息的速度总是要先于云朵。
她,或多或少不太相信姐姐会这样做。
“你姐姐的律师打电话给我,让我出庭作证,”他像即将步入战场上的战士,兴致冲冲朝她走来,冲她炫耀着自己披上战甲,上阵杀敌。她彻彻底底败给了他的无耻,她彻头彻尾败给了他的无知,她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的女儿?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她这样的女儿?“你也应该出庭作证,这些事情,我们都是亲眼目睹,就是宝格勒日抛弃了你姐姐,就是他不愿意对你姐姐和她腹中的胎儿负责。法律上规定他必须得对你姐姐和她腹中的胎儿负责,现在,我们全家人应该齐心协力共抗外敌,现在可不是闹内部矛盾的时候。”
父亲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是云朵的耳畔却响起宝格勒日的申冤‘我和她也仅仅上过一次床,而且是被她灌醉之后发生的,我才是真正让贼船的那一个’。
她不知道,应该相信谁。
她不知道,谁说的才是真的。
她不知道,两个当事人是不是到目前为止还是将自己当作最大的受害者?
“你说到时候将宝格勒日移情别恋的事情告诉法官,是不是对你姐姐胜诉更有帮助?这点律师没有向我提及,或许是你姐姐没有考虑周到,我应该打电话告诉她,”父亲还在叽里呱啦的狂叫,这是第一次,云朵看见父亲对一件事情如此热忱。不知道,是不是从未打过官司的新鲜让他如此兴奋?
但她知道,宝格勒日即将会有一场灭顶性的大灾难。倘若他说的是真的,她倒真的不得不替他扼腕叹息。她真不希望他说的是真的,倘若他说的是真的,她将再一次面临理智与情感的对抗。
突然之间,她觉得,宝格勒日和她同病相怜,她无依无靠,他也无依无靠.
她突然意识到她现在是他唯一的希望,她的一着不慎,很可能毁掉他的一生。可是,若是帮他,姐姐怎么办?
难道她应该像个陌生人一样置身事外?可是,一时的置身事外容易,一世的置身事外却肯本不可能。思来想去,她决定将自己和真相连接成一个整体。
她猜宝格勒日现在应该也已经意识到她是他唯一的希望,他想要不败诉就必须来找她。她觉得用不了他就会来找她,果不其然几日后,和她预想的一模一样,宝格勒日再次来到了许氏别墅。
不过和她预想的有点不一样,她以为他来是希望她帮他作证,没想到他来是求她帮他说服姐姐撤诉。
瓦蓝瓦蓝的天空中,悬着几朵乳白色的浮云,它们一会儿向群群山羊,一会儿向缕缕炊烟。整洁明净的客厅内,宝格勒日焦躁不安的坐在沙发一角,云朵则面色凝重的端着一杯说朝着宝格勒日走来,一边走一边闷气沉沉的说着:“如果她会撤诉,当初也就不会雇佣律师,你们为什么非要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话虽如此,但她已经在思量如何劝姐姐撤诉。除了姐姐起诉宝格勒日这件事情让她困惑不已之外,姐姐哪里来的钱雇佣律师以及姐姐怎么会突然想到倾诉宝格勒日这件事情也同样让云朵困顿不已。
这笔钱来自何方?起诉的事情又是何人在幕后主使?
八成是吴娜。
“那我现在怎么办?我是有口难辩,谁会相信我?我去找过云玫,她竟然也说我是薄情寡义之人,还劝我和云杉重归于好,还说我从来都没有爱过她,”宝格勒日的声音扰乱她纷乱的思绪。
“当初你就不应该爱上她,”当话说出口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荒唐。别人爱谁,关她什么事?何况,爱是一种感性,如果是理性所驱使的爱还能算真爱吗?
“那我现在怎么办?我连请律师的钱都没有,何况,我不想和她对峙法庭。倘若这个孩子真的是我的,我自然需要对她们母子负责,可是要我如何相信那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