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强攻(2 / 2)

前面的人倒下,立刻就有后面的人跟上。

古帝国人的方阵战术会不断替换最前排的士兵,但现在的士兵已经不再接受这种训练。

在这种血腥的绞肉战中,他们只能厮杀到死,而如果战斗这样继续下去,所有人都会死。前排的人一个个倒下,暂时还安全的后排就会变成前排。

战斗进行到这个程度,决定胜负的不再是技战术,变成了意志和兵力。就看哪边神经够粗大,哪边能多坚持一分钟;如果两方都不怕死,就看哪边人多。

不过能容纳三人并行的走廊里,温特斯的战刀都已经卷刃,砍在敌人身上就像一根铁棍。

他的四肢已经多了四五处刀伤,如果不是常年练习剑术的本能保护了他,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温特斯已经开始变得麻木,他不再亢奋,不再紧张,甚至不再害怕,只是机械式地架开挥来的武器,然后再反过来朝着对方的肩颈劈砍。

施法者、军官,这些身份都没有任何意义。绞肉机里不需要军官,也不需要施法者,只需要肉。

这个小小的走廊吃进去活蹦乱跳的人,再吐出血肉模糊的尸体。

温特斯不知道自己砍倒了多少个人,但他的确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往前推进,而敌人正在逐步后退。

面前的敌人持棍朝着温特斯劈头盖脸的打来。温特斯机械式的“格挡——劈砍”。

然而已经麻木的他没有注意到,其实那根“棍子”不是棍子,而是链枷。

他架住了“棍子”,然而棍子前端用铁链铰接的敲杆却绕过刀身,甩了个半圆狠狠砸在了温特斯的头上。

温特斯只觉得意识突然变得昏沉,眼前一黑,他在作战中第一次武器脱手。

手持链枷的塔尼里亚人刚想乘胜追击,再给温特斯来一下狠的。然而温特斯身边的维内塔士兵和赫德人迅速护住了温特斯,把近乎昏厥的温特斯抬到了走廊后方。

半昏半醒的温特斯听到了锣声,他甩了甩头试图打起精神,然而头骨内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剧痛。

横膈膜挤压着温特斯的胃,他不由自主地干呕了两声,但什么也没吐出来。

“是锣声吗?”面色苍白的温特斯抓住扶着自己的士兵,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幻听了,费力地问士兵:“你听到锣声了吗?”

“长官,是锣声。你没听错,是锣声。”

听到士兵的回答,温特斯的神情突然放松了下来,他长出了一口气,鲜血从头顶一直淌到下颌,让他的笑容有些狰狞:“撤!现在就撤!切里尼准尉已经得手了!”

在陆军军官学校的战术课程里,温特斯·蒙塔涅列兵只学到四件事:在反斜面布置预备队;正面打不穿就从侧翼包抄;备用计划迟早能派上用场;以及——真正的攻击发起前,一定要在其他方向上佯攻。

!这群塔尼佬从哪搞来这么好的大炮?但全让老子钉上了!”

还没见到人,温特斯就听到了安德烈粗声粗气的声音。

“毁了这么多大炮,上面不给我们发个一公斤的奖章能说的过去吗?能吗?啊……”安德烈的语气兴奋不已,大呼小叫地夸耀着自己的功劳。

在维内塔陆军的典章中,作战中钉死敌人大炮等同于夺取敌人大炮,中校以下的军官直接升一级,士兵发钱发地回家当小地主。

然而看到负责佯攻正门的维内塔人和赫德人的惨状,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安德烈走到温特斯身边,蹲下来看着温特斯身上的刀伤和几乎被鲜血染红的外衣,声音颤抖着说:“兄弟……你没事吧?”

“没事,都是轻伤。”温特斯嘴唇都没了血色,惨笑着问:“大炮都解决了?”

“解决了,都钉地死死的。”安德烈点了点头,他想了想,补充道:“炮垒里的重炮一水儿是三十二磅的青铜炮,而且都是长身管,塔尼佬应该没有铸这种大炮的本事,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搞来的。”

“毁了就好。”温特斯悬在心头的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地,他语气轻松地说:“不用管他们从哪搞来的大炮,这种事情让上面的大人物操心吧,我们的活干完了。”

又是一阵脚步声从南面传来,巴德也带着两名维内塔人回到了约定的汇合点。

“怎么样?联系上了吗?”温特斯见到巴德回来,焦急地想要站起身。

“别动,别动了,你好好坐着。”巴德连忙按住了温特斯,轻声说:“联系上了,我们的战船已经出发。”

巴德指着海湾的方向:“看呐,已经来了。”

火炮声音隐约从海湾入口的方向传来,朦胧的树影后,战船一艘接着一艘驶入了赤硫湾。

维内塔士兵兴奋地大喊大叫。

赫德人看到此景,意识到自己将要回家了,铁打的汉子们此刻也都热泪盈眶,互相拥抱着痛哭。

温特斯、巴德和安德烈也欣慰地相视而笑。

……

……

又是火炮声,而且是重炮,轰鸣的炮声震得树叶直颤。

温特斯的表情悚然……不对,方向不对……这炮声不是来自海湾入口,而是来自于海湾腰部的第二座炮垒,就是刚才攻打的那座。

温特斯和巴德瞪大了眼睛看向安德烈。

安德烈快要急出了眼泪:“我……我……我真的他妈的把他妈的火门都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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