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靖羽在我身旁,便要用丝绢为我擦拭。我一惊,不由得想起他在梦中不顾一切的狂乱动作,稍稍避开他。
他神情明显微微一怔,却立即微笑起来:“陛下,你出汗了。”
“哦?是么?”我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握,他浑然不觉,犹自微笑,额角却有吃痛的细汗冒出。
我装作不经意地缓缓滑过他的手腕,手背,手指,将丝绢从他手中抽出,擦了擦汗,说道,“想必是做了噩梦。龙靖羽,你怎地来了?”
“我在隔壁,听到声音有些不对,所以过来看看。”他发现我看着他一言不发,便道,“既然陛下没事,臣便先行告退。”他说了告退,却是没有动。
我笑了一笑,将目光自他身上转开,道:“现在多半才四更,既然来了,你便坐坐吧。”
他笑了一笑,目光虽然有些许疑惑之色,却是不动声色。谢了坐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我做梦失态,没有吓坏你吧?”我笑了一笑,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咄咄逼人。
“当然没有。只是陛下的梦境似乎十分痛苦,不知做的是什么梦?”他低低地道,声音竟然是说不出的关切。
我道:“什么梦?我忘了。”做这种梦,自是万万不能说,倒是我一时发狂,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他听到了多少。
“明日我去让郎中开一些安定凝神的药,好么?”他声音十分和缓,我已经能听出意思有些异样了。这样的语气,恭敬不足,温柔有余……哪里像是对君上的语气。
我心里微微一疼,转而凝视他的眼睛,想要看到他内心,他却毫不心虚地回望我。若他真是骗我,也看不出了。
“不必了。只是偶尔做些梦,也不妨事。”他的目光炽热得令我有些吃惊,那样饱含爱恋温柔的目光,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
我只是想将他拥在怀中,恣意爱怜……这般景况,倒真让人措手不及。不论真假,此时再顾及儿女私情,实是轻重不分了。我道:“天南府的船已经安排好了么?”
他脸上露出吃惊之色,道:“陛下还愿意出海?”
“既来之,则安之。”现在回去,则是连路程也浪费了,时光如此短暂,不如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你速去备好船只清水,我们速去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