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们进了屋,一道白影从墙头无声地掠到屋顶,低伏了下来。
那个神秘的白影,赫然一直在跟着她。
屋里头,等云姝的双脚终于感觉到了暖意,又灌下了一碗姜汤,手上也抱起了一个暖炉,心神这才稍加镇定了些。
“小姐呀,到底是什么样的朋友这么重要,你非得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就连一天都等不得么?”乳娘天生唠叨性子,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忍不住又问她。
“乳娘,什么样的朋友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病的厉害,正是最需要补品的时候,而且明儿个谁知道发发生什么事,要是找不到机会出去,那后天就恢复宵禁了就更没机会了。”云姝掩口打了个哈欠,表现出一副已经很困倦的样子,“哎呀,好困哪,乳娘,我想睡觉了,您明儿再训导我行不行?”
其实,她今晚本来是打算今天晚上跟乳娘坦白部分实情,并商量一下荻秋来教功夫的事情的,可如今被那白影一吓,既有顾忌也没心情了。
这一招用来对付真心疼爱她的乳娘,素来是百试百灵的,想到今儿个她确实也累了,乳娘果然没有再拷问她。等脚泡好了,就立刻催着她上炕,自己随即也和芳奴脱衣就寝。
听到屋里头的呼吸声没多久就鼻息均匀,屋顶的白影终于如来时一般悄然无踪地离开,仍是往主院方向行去。
云姝自然并没有马上睡着,不过是将意识沉入了空间做出熟睡的样子而已,耳朵却仍高高地竖立着。
屋顶有积雪,先前梳洗时有杂声,乳娘又同她说话,她没法集中精力细听,可当那神秘人离开的时候,她分明听到了屋顶上有几声极轻的、若不是特别注意绝对会忽视掉的声音。
这个人,会是谁?又到威国府里来做什么?
虽说由于寒冬腊月,这原本百花争艳的后花园都被白雪覆盖,除了偶尔会来赏雪赏梅,平时就极为冷清,除了偶尔有两个巡夜婆子象征性地看一下外,可以算是毫无防备。可她记得,前头却是每夜都有护院在巡逻的。
那些护院也不是寻常的没警惕心的武师,可全都是当年曾跟着老侯爷百战沙场的高手,如今虽说老侯爷已去,由她那位大伯继承爵位,可依旧是十分尽心尽职的。至少,在原主的记忆之中,这么多年来,就从未听说有谁敢来惹威国侯的,抑或是试图从候府里头偷点什么出去的。
既然不是刺客什么的,难道是胡氏那个相好的不成?
不大可能!她那个表舅虽说色胆包天,利欲熏心,竟然和自己的表妹勾搭成奸地想生个儿子充当候府的种,可却绝对没有这么好的身手。不然当初无意中被原主撞破时也不会那般慌张窝囊,反而还要胡氏这个****拿主意。
可是,若不是他,还会是谁呢?
算了,不想了,原主以前只是个深居简出的,即便住在候府里头,又哪里可能知道那么多候府的秘事,只凭她的记忆,只怕是想破头也想不出来的。
而且,不管那个神秘人是为何而来,既然放过了自己,总不会是冲自己来的。
总之,这几日自己先不要急着跟荻秋学艺,言行举止也小心点,除此之外,也犯不着胡思乱想。至于那人来威国府做什么,完全不干她这个“外人”的事!
想通了这关节,云姝这才真的觉得困意上来,翻了个身,便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