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严嬷嬷来了。
这一次,严颖不在起居室中,而是在西面的书房里。
辛韵进去的时候,正看见他坐在堆满了各种文件折子案牍批阅文件,虽然还是一身浅淡的家常装束,只是似乎正在处理什么棘手并令人愤怒的事情,凝目蹙眉间,周遭不自地散发出一股极大的压力。
听到她们的脚步声,严颖抬了下头,只淡淡地道了一声“坐吧”,就重新垂下。
浮光掠影间,只觉得他神色沉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却偏偏让人感觉有一种让人不敢随便喘息的凝重。
她好像来的不时候。
辛韵下意识地选择了离他最远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严嫲嫲面无表情地给她上了一碟点心一盅茶,就退出去了。
严颖的事情应该不是一下子能处理好的,等了好一会也没见他除了审阅批注之外的任何动作,辛韵枯坐着不觉有些无聊,可又不能擅自离开,只好伸出右手去端茶聊以打发。
然而,她却忘了自己这几天正在十分勤劳地悬腕练字,右手正是十分酸痛无力之时,等到习惯性地端起茶盅才觉得不对,左手还未来得及去捧,茶盅已哐当一声摔落在地,衣裙也被溅了半身湿。
清脆的破裂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响亮,严颖一下子抬起头来。”某人声音低沉地道,听起来仍是十分平稳镇定。
辛韵哪里还好意思看他,立时如蒙大赦一般赶紧闪人,却正好漏了某人此刻的脸上也有一丝掩藏不住的尴尬神色。
……
两天的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沐浴斋戒之后的辛韵和芳儿终于戴上帷幕,登上直接停在院门口的马车,董二和董六都有亲人逝于董家村的劫难之中,也一并地同去。
至于随行的,除了几个伺候的丫鬟小厮外,还有最懂各种礼节的徐娘子和身负护卫之责的魁英。
因要早去早回,出发的时候天色不过才初明而已,连朝霞都未升起。
不过这古时的人们都习惯早起,这当口街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各种气味和声响钻入车里,对于与世隔绝了一个多月的辛韵等人而言,简直是充满了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