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六十五问(2 / 2)

说完最后一句,浅深盯着辛梓看了会,他还是没抬头。于是,她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倪渊轻飘飘扔下一句:“该你的就是你的,不该你的,强求来也没用。”

倪渊把浅深送回家,一路上浅深很沉默,显得他的话格外的多。言辞中无非是一些宽慰人的话,什么长痛不如短痛,一切都会过去的,不要怀疑自己的选择云云。倪渊自始至终都是不赞成他们这段婚姻的,所以说出这番话是行云流水,有些大快人心的意思。浅深支着下巴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浮光掠影,想起最初做下这个决定时的挣扎,不禁神色黯然,但倪渊的话她一字不落地听在耳里,一字不落。

回到家的时候,难得倪道远坐在客厅的沙发看报纸,一直被浅深忽视的某小三阿姨坐在他身旁正削着苹果,模样认真仔细。倪道远见浅深回来,只是简单点了个头,表示打过招呼。浅深无心应付,草草应了声便要回房,不料却被倪道远叫住:“说清楚了?”

“没说什么,不需要我说,他就答应了。”浅深不太愿意去回想刚才的场景。

倪道远沉吟片刻,说:“也好,分了干净,省得他的事牵扯到我们家还有曾家。”

浅深太阳穴附近的神经跳了跳,但终究没有真的做出连锁反应让身体跳起来,努力保持沉默。

气氛有些微妙,浅深不说话光顾着低头,也看不出有没有生气,只是在她身旁隐隐感到一股低气压,时强时弱。阿姨削苹果的手也停住了,偌大的客厅里打着暖气,温度却直往下掉。

倪道远不以为然地戴上眼镜,继续看报纸:“你自己做的选择,别后悔。”

“我没后悔,难不成我真要为他守个十年半载?”浅深有些心浮气躁,说不了两句就闻到火药味了,她把火气压了压说,“我上楼去了。”

倪道远不高不低的声音配合着报纸翻过的声音响起:“你姐那边,你真打算把她赶尽杀绝?”

“做出那种事,是罪有应得。”倪渊代浅深说道,甚是不屑,有点像一定要以牙还牙的孩子。

“不是问你,你就少说两句。”倪道远声音不高,却很有效地阻止了倪渊。

浅深走到一半停下,脑袋里闪过那天的对话。

“你刚才也听到了我所说的,你要遗产也不关我的事,但是,你对我做的那些事,你是不是该愧疚一下?”

曾咏吟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为自己辩白:“小妹,你说什么呢,我没对你做什么呀!”

“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不用隐瞒了。”

“浅深,你别这样,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怎么会害你呢?”

曾咏吟的声音再焦急,再无辜,听在浅深耳里却如同一个手拿剧本的演员,上了妆,抹了彩,对着镜头开始演戏,因为太真,反而显假。

“比起哥,我知道你更讨厌我。只是,大哥不会掩藏,你却很会掩藏。”浅深站在楼梯上,有些自嘲又有些愤恨,“你只是太讨厌我了,所以,逮住机会时就变得有些兴奋过头不知道该如何把握。”

背后没了声音,只留下低低的呼吸声。

浅深继续说:“知道吗,你让陈杰供认大哥实在是一招太失败的棋。大哥不是傻子,我也不是傻子,我只要找他对个质就知道了。还有,你跟易h珊怎么勾搭在一起的我不管,可你也太疏于管教她的嘴巴了吧。”

“你有什么证据。”曾咏吟终于不再假惺惺。

浅深那时候心想,如果你能否认,那该多好,可是,事与愿违。

她对曾咏吟说:“没有,我只是直觉。看来,我猜对了。”

“你就算说出来,我也不会怕你的。”

“是,你不用怕我。外婆刚才的话不是明里暗里都在保你吗,我能做什么?”浅深微眯了眼,睫毛盖过眼里锋芒,“姐,你以为我很得宠,两家的长辈都很在乎我,对吗?”

曾咏吟反问:“难道不是吗?”

“呵……”浅深讪笑一声,落寞写满脸庞,“所以你才那么对我。但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不是在乎我,是可怜我。大哥看清了这点,所以,你永远都争不过他。而我,本来就不构成你的威胁,你下错注了。”

思绪收回,浅深朝楼下瞥了眼,几个人都抬头望着她,好像只要她一声令下,就会奋不顾身地把曾咏吟碎尸万段。

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梁浅深确实很记仇,她绝非善人,以德抱怨根本和她搭不上边。可如今她觉得很累,闹到最后还不是一场闹剧,给外人看笑话,自家人反目成仇,分外眼红。即便那是一个冰冷冷的家,可她还是希望不要破碎。

浅深的表情变了几变,最终归于平淡:“算了,反正她在曾家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出头之日,我不想闹太大。”

浅深不急,倪渊倒是急起来了:“就那么放过她吗?如果你有什么担心的大可不必,我会帮你的。”

“得饶人处且饶人。人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

浅深留下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后就快步躲进卧室去了。

一进到房里她就倒在床上,把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来贴着胸口,握在手心里。望着房顶洁白的吊顶,亮灿灿的水晶灯,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辛梓的面容。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很恨她,还是很伤心,或者已经很绝望。

心中像是被无数细致的棉线缠绕,稍微紧一紧就疼得厉害。

浅深翻了个身,默默念道:“快过去吧,一切都快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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