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条紧绷许久的弦猛然崩断,明月全身瘫倒在地,这才发现,手脚早已发软不堪,大口大口的喘气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凭方才的印象摸索着找到桌上的火烛,点燃了。
******北妃娘娘变了,简直就好像彻底换了一个人一样。
几日之内,灵雎宫乃至整个东陵后宫上上下下,都有了这样新的认知。
自从行场受伤醒转北妃娘娘就彻底变了。
她好像一下子收了以往刁蛮跋扈、殷勤谄媚的性子,不再整日四下探听皇上行踪,不再各宫妃嫔走动,而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让人伺候,除了容医女每日定时号诊以外,只让贴身婢女孔雀儿递送三餐和打理起居,其他人皆以箭伤未愈,身子不爽为由一一打发走了。
灵雎宫外侍不知道,近身伺候明月的宫女太监却都疑惑苦恼不得其解,娘娘养病就罢了,怎么连性子也大变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只有孔雀儿因为知道娘娘失忆又受了惊吓,性子改变也是常理,何况这半个月娘娘不见人不出门却全是自己呕心沥血、绞尽脑汁,费劲心力,连哭带哄得来的结果!
娘娘醒来那日,灵雎宫遭人闯进的事她深夜回来才知道,才恍然大悟自己等人被传去见皇宫掌事姑姑,却等了一晚上没见着姑姑人竟原是被奸人暗算,生生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留娘娘一人……
想到回来后见到娘娘那额头的伤口、肿起的脸颊和换下的不像样子的衣服心里就止不住恐惧,若不是那时刚好内务府的人来送新衣,后果不堪设想,思及至此,孔雀儿便禁不住冷汗涔涔。
和娘娘商议后,当晚便开始在灵雎宫内侍里挑出最身强力壮的几人轮流值班,守在寝宫门口,没有万不得已,不得随意离职。
之后便是苦口婆心地一半唠叨一半说理地求娘娘没恢复起记忆之前千万不要见人,不要出去,这里可是皇宫,稍有不慎,动辄受罚身死,动辄牵连九族,这宫里没几个人是惹得起的。
当时明月正心不在焉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香红木平头案上宽口瓶里浮动的几朵花,瓶里的水被明月搅得下晃动,花儿也凌乱的打着圈儿,偶有一两多翻了身沉在水中,像一尾尾逃生的小彩鱼,明月顿然听到她的话,愣了一愣,停下手中的动作,差点没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