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道:“找些人,放些话出去,银子,便是赏金。”招呼他近了些,附于他的耳畔轻言一番。
拾得公公略怔了怔,终是谨慎地点了头。
汀雨进来的时候,恰巧见他出去,她也不多问,只小心地将泡好的茶递过来。
轻呷了一口,较之云眉泡的茶,她泡的,味道要更浓一些。我没让她换得淡一些,这样的茶,喝起来,越发地提神。
喝了一杯,汀雨问我是否还要续。我摇了头,她将桌上的杯子收了起来,继而又道:“奴婢帮娘娘收拾屋子的时候,瞧见您搁在柜子里的一团宣纸,奴婢帮娘娘收拾进一边架子上的盒子里了。”
我怔了怔,她不说,我倒还把那纸给忘了。
如今她既说收起来了,我也不说话。
未时时分,外头的天气一下子冷了起来,风也大了,吹得窗户“噗噗”作响。汀雨过去拉紧了窗户,才回头问我:“娘娘,可要添件衣裳?”
我摇了摇头,外头的风听着倒是挺大,不过我坐在屋子里,倒是也不觉得冷。
一个人坐在房内无聊,让人端了棋盘上来。独自坐着,一个人把玩。
常言道,一子错,满盘皆输。
想想,的确也真是这样。
人生如棋,世事无常。轻叹着,棋盘上的智慧,又何止仅在棋盘上?
也难怪元承灏喜欢下棋。
到了晚上,外头的风似乎更大了,关着窗,依旧挡不住烛光摇曳。长廊上的灯笼晃动得越发厉害了,将映照在窗户上的树影扭曲。
我有些烦躁地握着手中的棋子,下一步不知该往哪里下。
忽听得“啪——”的一下,似乎是什么东西砸下来的声音。我吃了一惊,听得外头有人跑动的脚步声,汀雨推门进来。
“何事?”我问着。
她疾步上前来:“外头吹落了一个灯笼,吓着娘娘了吧?让人收拾了,有公公过内务府去借梯子来,灯笼太高了,否则挂不上去。”
我点点头,将面前的棋盘退至一旁,朝她道:“叫人收拾了。”
“娘娘不下了么?”
“一个人,没趣。”摆摆手让她收拾。
她笑着上前,一面又道:“奴婢也不会,否则可以陪娘娘下。不过,娘娘可取本棋谱来看看,或许会有意思。”
我的眼前一亮:“还有这种东西?”
“宫里就有,明儿奴婢给您去取。”汀雨收拾了棋盘下去了。
我起了身,踱了几步,实在无聊,外头又冷,我也不想出去。寝宫很大,我忽然,想跳舞了。
往前跃了几步,地上,是茸茸的地毯,触着鞋底,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干脆褪了丝屡,赤足踩在地毯上,倒是也不觉得冷。转了几圈,心情跟着欢愉起来。
哼着一曲《春江月》,缓缓舞动起来。
闭了眼,仿佛又回到还在渝州宫府的日子,练舞的时候,姐姐会来看,还有安歧阳。
不一样的是,姐姐总说我跳得好看,安歧阳却会说难看。
抿唇笑着,又黯然。
睁开眼睛,看清楚了面前富丽堂皇的寝宫,才猛然发觉,那些过去的时光再不可能回归。好大的一阵风吹进来,在我**的足上,惹得我哆嗦了几下。才想着门怎么好端端开了,已经听得有脚步声跨入的声音。
吸了口气,回身看着他。
门还没有关,依旧有冷冷的风从外头吹进来。我本能地用一脚踩上了另一脚的脚背,真冷啊。目光,落在离自个儿半丈远的丝屡上,白色的袜子被我丢在一旁。
看起来,很是不文雅。
他的脸色沉沉的,不知是因为看见这样的我,还是因了外头流传的话。我要拾得公公放出去的话。
没有行礼,就这么呆呆地站着。
他也不上前来,冷冷地看着我。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外头的声音热闹了起来,他皱了皱眉,我忙道:“外头一个灯笼吹落了,宫人们找了梯子来挂。”
他这才朝外头道了句“关门”,上前来,一脚将我的丝屡踢得更远了些。
半张着嘴,男子已经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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