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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若素的手柔软而灵活，后只觉得自己的脚掌乃至小腿在她独特的手法的揉捏下竟然产生了一种非常难以名状的舒服感受。

不止是身体很舒服，她的心里也很舒服。

她还记得，上一次有人给她洗脚还是在几十年前了，那个时候皇帝还不是皇帝，只是七八岁的少年，却孝心很重，每当她感到疲惫的时候，他也会这样专注而温柔地给她洗脚。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当初的少年已经一去不复返，如今的她儿孙满堂，却再也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她做这种事。

也是，她有那么多的宫女监可以使唤，他们都是千金之躯，怎么会甘心做这种下人才做的事情？

方若素不知道后心中所想，她只是做习惯了，前世的她也是这样，为了讨后的欢心，她甘心做这种宫女监才会做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样，后来后才会那么喜欢她，在轩辕律一次次想要废了她的时候，后始终挡在她的身前。

现在想来，固然她一开始接近后有利用的嫌疑，可后来却未必没有感恩的成分。

重复遍按摩手法，一直到自己的手臂有些酸涩，方若素才抬起头来，看向不知在想什么的后，她淡笑道：“后，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痛的厉害吗？”

后回过神来，看向蹲在地上的女，她眉目如画，不娇艳，却很清丽，看上去给人很舒服的感觉。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很真诚，水润润的模样惹人怜爱。

后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女身上找到了昔日儿的影，随即她便将心思都收了起来。

“好多了，素儿的这套手法很厉害，跟谁的？”

她问的轻飘飘，方若素却心下一凛。

难道后怀疑自己是为了接近她才会这套手法的？

随即她就松了口气。就算后怀疑也是完全没有办法查证的。这套手法确实是她为了讨后的欢心而的，但那是前世。

而今生，莫说她没有钱请师傅。就算是大门都很少出，就算有人查也根本查不出什么。

“回后，从前臣请不起大夫，每次姨娘有个头疼脑热的。臣也只能通过按摩来帮她缓解疼痛，长此以往。臣就总结出了一套针对头痛病的手法来。”

她这不算说谎，所以不怕查证。

果然，后听了以后点点头。虽然她的脸色还是很疲惫，却再没了先前的痛苦神色。

慈爱一笑。她称赞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孝顺的孩！”

方若素因为担心老王头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的，不时地朝着京兆府的方向看去。虽然嘴里还回答着后的话，可她敷衍的样却是傻都看出来了。

后挑了挑眉。问道：“素儿，难道你有什么着急的事情不成？”

方若素一愣，又看了京兆府的方向一眼，期期艾艾道：“这个……臣确实是有点儿着急的事情要处理。”

一般人面见后，就算是家里真的有急事也不会当面说出来，因为如此以来就是拂了后的面，可方若素竟然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这倒是让后有些惊讶。

“什么事？说来听听？”

方若素只是稍微一犹豫便把老王头的事情说了一通，包括她受到的阻挠和柳星洲在上拦截她的事情。

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后的脸色，她道：“昨日西王村的村民自发地联名上书，要求京兆府公正审理老王头的事情，因为他们都相信老王头是无辜的。

不过后的事情要紧，臣就先来了。”

把事情在脑里过了一圈儿，后就明白了方若素的打算，心里暗笑这个小丫头竟然敢把自己当枪使，不过因为方若素屡屡为她去除头痛，她也愿意为这个小丫头当枪。

是以听了方若素的话，她沉吟片刻便下旨道：“小夏，传哀家的懿旨，老王头之案影响重大，不能草草了之，命令吏部彻底严查此事。”

越过京兆府直接让吏部审理此事，足以证明后对这件事的重视。

毕竟，她和老王头相差不过十岁，那老王头万年不保，对于任何老年人来说都是足以让他们动容的事情。

方若素面色一喜，后肯出手就再好不过了，不管是哪一方的牛鬼蛇神，若是还敢插手此事，恐怕后就第一个饶不了他们。

方若素千恩万谢，正要告辞离去，后却幽幽道：“素儿啊，一个女孩，有点小聪明固然是好的，可是聪明了也不好，要知道，过犹不及啊！

男人啊，都希望自己的女人言听计从，至于聪明不聪明反倒是其次了，过聪明的女人，不论是哪个男人都会有压力的。”

方若素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心里却对这番话不以为意。

顿了顿，后又道：“男人这种东西很奇怪，他们希望女人可以处处迎合他们的心意，却又害怕女人聪明了把他们的心思都猜透，还是那句话，过犹不及！

你如此聪明，应该明白哀家的意思。好了，哀家乏了，你回去处理老王头的事情吧。”

离开寿康宫的时候，方若素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她就是再愚钝也明白了，后根本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知道她刚刚所表现出来的焦虑都是为了引后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