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息。”云槿摇摇头,从水囊里倒了水到干净的纱布上,面朝面向云莲靠近,捏着纱布开始擦她的脸。
手指碰到她额角的伤口的时候微微一滞,凉意覆盖在裸露的伤口上,有些丝丝的疼。
云槿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这些伤都是金童玉女干的?”
云莲摇摇头,嘴里咬了一个包子,“额头上的这个是夏……”话音忽然变小,她小心的打量着云槿的脸,却发现看来看去还是一张青狐面具,不可能看得出任何表情。
“是被世子揍的。”老实交代道,云槿的手指动了动,淡淡应了一声,越过那道伤口开始擦脸上别的地方。
声音漫不经心的,没有云莲想象中的恼怒或者鄙夷。“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云槿随意的问了一句,云莲不明所以的皱着眉毛想了半天,“哥哥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我就也是那么觉得的。”
手指捏了捏云莲的鼻子,语气盛满了温柔的无奈,“好学不学,学什么狗腿。”
云莲的伤口大多都在手臂,脖颈和脚踝处,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伤,恰到好处的省略掉了除衣净身的尴尬。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云莲只觉得全身顿时清爽起来,云槿抱着她到水边洗了洗头发,才刚刚鞠干净了长发上的水,云莲就顶着一个湿漉漉的脑袋蹭到了自己怀里。
缠满纱布的瘦弱手臂换上云槿的腰,云莲紧紧粘着他的身边,脑袋枕着他的胸怀。困意席卷上脑际,夜色凉薄,空气清新,云莲在云槿怀中扭了一会,终于找到个最舒服的位置,面上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哥哥,我困。”少女的声音濡湿温软,像颗又粘又甜的糖。
云槿伸出手臂搂住她的肩膀,怀中的少女小小的一团,气息起伏均匀。
“嗯,睡吧。”
安稳的闭上眼,云莲忽然自私的想要抛弃一切事情,不管是身世秘密还是药灵之血,不管是慕容桃灼还是容乾,那一刻她心中只有一个愿望,如果时光可以停驻不前,永远留在她和云槿相依而眠的这个夜里,那该有多好。
血液里流动的是与生俱来的,任何人和事都不能阻挡和比拟的至亲之情,无上羁绊,这种类似烙印的东西心心相印,没人可以拒绝。
黑暗落下,万籁无声,繁星满天闪烁,柔和清辉洒遍大地,广袤的穹野笼罩着世间一切,笼罩着江湖。
怀中人儿渐渐熟睡,鼻息平稳,唇角还带着软软的笑意。
抬起另一只手抚上自己面颊,指尖下的触感是冰冷坚硬的面具表面。拇指食指扣着面具,稍一用力,面具从脸上摘落,露出了底下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
凤眸如水,倒映着玲珑月色,漾起一圈圈涟漪。白皙的脸庞恍如温玉,细腻光滑。一头青丝用簪子随意的在脑后挽成一缕,流泻下来的发丝垂在脸畔和双肩,承着几分慵懒的妖娆。
夏南胤眯眼仰头望着头顶弯月,透过细碎的林叶那轮皎洁被剪成了好几块,在微风中一晃一晃,悠远又静谧。
他的脸上没有笑容,而是一种介于苦恼和犹豫之间的神色,像是在极其认真的斟酌着一件事情,又像是在对什么进行着不情愿的忏悔。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一觉过去,不知自己睡了究竟有多久,只恨不得就这样睡到山崩地裂,海枯石烂,直到尽头。
云莲忽然什么也不怕了,有云槿在自己身边,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
正午耀目的日光照的眼皮发疼,漆黑的视线里被硬生生的映上一片火辣辣的深红,云莲翻了好几个身,想尽办法也挡不住那片刺眼的阳光,索性忍无可忍的睁开眼。
身体裹在一片枯草堆里,软绵绵的,暖暖的。
四周是片陌生的环境,虽然白天黑夜有别,可怎么看都不像是昨晚和云槿一起睡觉的地方。
秋光正好,温暖动人,云莲的心却一点点的凉了下来。
身边草堆里还有云槿的包袱,包袱里面还有几个没吃过的馒头。云莲慌张的从草堆上爬起来,原地兜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子,左顾右盼,翘首举目了半天,一颗心不仅凉了,还落入了深谷。
云槿去哪了?
心中一片慌乱,云莲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风从后面吹来,勾起稀稀拉拉的几根枯草。
纷扬的落叶映入云莲的眸中,印出一片比秋日更盛的萧条,那不是一切丰收的气息,而是一切枯萎的死寂。
少女眸中光亮熄灭,黯淡了世间一切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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