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撒伊度阴狠狠地笑了出来,不同于以往伪装的不羁无争,他眼中的怒火和仇恨一览无遗。“筹备了这么久,当然就是为了出一口气,否则活这么久又有什么意思呢?”
“为了仇恨而活,这样的人生,很累。”
“起码比感受不到来的要好。”说完这句话之后,撒伊度重新转过身,望向外面的一望无际的天空与旷野。
剩下一人头上带的斗笠被风微微吹起,露出苍白却坚韧的脸庞。
——
玉峰被墨昀壑安排守在华霜刚来时住的那个院落。华霜那日昏迷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一天当中定时有军医前来查看。
看着军医一趟趟地进出,却没听见任何华霜转好的消息,玉峰心里也愈发焦急起来。
他趁着军医去拿药的功夫,轻步进屋瞧了瞧去。
华霜很安静地睡在榻上,脸色是不健康的惨白。而且她的眉头紧蹙,似乎身体哪一处正处在极度的痛苦之中。
玉峰看了一眼之后,跟进来时一样,又悄悄退了出去。
他再一次地离开职守,来到了墨昀壑所在的帅营。
墨昀壑正在桌边写着什么,神色微敛。
而自从华霜回来的这一天,他也从来没有前去探望过昏迷中的妻子。
听见动静,他把手中的笔放下,抬头看向正走过来的玉峰。
“爷。”玉峰行礼问安。
墨昀壑没问他来做什么,也没有责问他为什么离开华霜的院子,只等他亲自开口。
“属下深知这次又犯了大错。爷要打要骂,要罚要贬,属下都毫无怨言。只是恳请爷听完玉峰说完一件事,关乎重大!”他拱手跪下道。
墨昀壑的眼眸变得幽深,不知心里滑过了什么,他的手在纸上一压,低声道:“说。”
“属下方才愈矩去瞧了一眼王妃,发现事情仿佛是有古怪。”玉峰开始回忆,“王妃是擅长医术之人,即便是身陷敌手,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让身体虚弱至此。此外,属下还发现,王妃手指的形状有些不同。以前属下在王妃行医的时候曾在旁观察过,王妃的右手中指指节处有很明显的茧子,显然是长期研药所致。但是方才,属下发现,躺在屋中的那个王妃,手上却并没有相同的茧子。因此,属下想……”
他没有说完,但是任谁都知道了他的意思。
他们救回的那个所谓的“王妃”,根本不是华霜。
出乎意料的,听完他说话的墨昀壑却并没有任何的惊讶或是疑虑,只有他的瞳色深了几许。
久久久久,他说:“玉峰,还是本王小瞧了你。”
玉峰闭了闭眼,没有任何的辩解。从决定说出这些话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再留在墨昀壑的身边了。他双臂微微展开,身体前倾,慢慢叩头在墨昀壑的面前,低低地说:“属下知罪。”
他的这一番认错的态度算是良好,但落在墨昀壑的眼里,却只让他眉峰皱紧。
“知道为什么本王要将你调回临城?”他问。
玉峰心里涩苦:“爷是不相信属下了罢。”
“跟着本王这么多年,别的事情倒是机灵,这件事上却怎么也不开窍。”墨昀壑像是在斥责他,“你不回去,本王要怎么知道朝廷和太子的消息,又怎么才能决胜千里之外。”
玉峰一震,倏尔抬起头,不可置信地说:“爷的意思是……让属下回去探听消息,不是调离?”
墨昀壑微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你究竟犯了什么错在心虚,以为本王要将你调离?”
“属下,属下……”玉峰简直找不到词语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虽然将你调回临城有些不便,但现在却是唯一的方法。玉峰,本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而且只有你能做。”
“属下遵命。多谢爷,多谢爷……”玉峰连连叩头告谢。
“以前的事情可以一笔勾销。但是等你回来之后,莫要再多出现在王妃身边。她的安全,会有其他人护卫。”说这些的时候,墨昀壑的话里带着一丝丝严厉的意味。
玉峰心胆有些颤动,同时也有一丝愧疚无奈,他说:“属下遵命。”
墨昀壑在警告他,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不经意之中萌发的那些心思,本来就没有想过要任由它们伸长。对华霜,他因为敬意而起,也只止于敬意。不是不想,只是不敢。墨昀壑在他最苦难的时候救他于水火,华霜平日待他如朋友一般和善,他们是最相配的他的主子。作为奴才,他又如何敢多肖想?
墨昀壑自然也是极为了解玉峰,知道他为人并不妄为不知分寸。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再让玉峰留在华霜身边,即便是一丝一毫的可能,他也不能冒这个险。
屋里静寂了许久,最后,墨昀壑淡淡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方才你说的那件事,本王知道。只不过不要对外声张。撒伊度既敢扮一个假王妃让我们相救,就必定还有后手。我们先静观不变,合适时机再将计就计,把人给救出来。”
玉峰一怔。原来墨昀壑什么都知道,比他知道地要早更多。
他心中的敬重之意更甚,忙答:“一切听从爷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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