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微笑着,但很快便皱起眉头:“不过……到底是谁那么恨我、恨到雇佣兵来暗杀我这么个小角色?”
至于高烧……就只能慢慢熬着了。
“不管怎么说,回去问个清楚就知道了。”夏洛特疲惫地打了个哈欠,“话说回来,这个状况美食大赛绝对是泡汤了呢。”
“不论魔弓手还是会隐身术的刺客,都不是随便谁都能雇佣得起的。”
夏洛特咳嗽了几声,小幅度地摇摇头:“放心吧,我还死不了。还有啊……这绷带是你绑的吧?”
可难受归难受,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用魔法湖水煮出来的咖啡特别神效,夏洛特的确觉得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就连手上的伤口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身体的虚弱和头脑的清明形成剧烈的反差,令她难受地皱起了眉头。
“——我、我哪里担心你了,只不过你要死之前也给我把契约先解了!”超神兽被她看得发慌、也因为自己之前那种不顾一切的担心而发慌:他跳下瀑布的时候可是完全没想到契约不契约的问题,只是因为看到主人小小的身体消失在水里,整个人都懵了。
如果希玲没有出现,自己就不会落单。
不好意思我的确是撞到头了……
更何况,本来胃中就空空如也、再这么一大杯清咖下去,她立刻就觉得腹部痉挛起来。
“喂,夏洛特?还活着么?”
不行,这么疼下去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去帮我倒一盆魔法湖水出来吧。”
小萝莉颤抖着解开早已经松散的绷带。这些布料早已经和血肉黏成了一片,剥下来的时候,痛得夏洛特都以为自己要晕过去了。
劳伦斯想起自己千百年来看到的无数血腥和惨剧,忍不住发出一连串的诘问:“你说呢?没听到她今天叫你什么?——异教徒。你知不知道这三个字背后又多少亡魂?哼,我太了解光明教会了。”
夏洛特意识到自己的思维与契约兽的假设不谋而合:自己一直都不希望涉足希玲和莱恩的事情,因此只要他们两个在场,她就会稍微回避一些。所以今天也是一样,她让这两个人拿着钓鱼竿,自己则顺路下去寻找薄荷草。
对于这个大陆上的规矩、或者说人类内部的交易关系,劳伦斯显然比她要博学得多:“对你恨到了想让你死的地步、有着惊人的财力、很可能还拥有一定威望的人——如果说到这里你还想不到是谁的话,老天,我可要怀疑你是不是落下的时候撞到了脑袋。”
都说受了伤的人特别软弱,果然,夏洛特现在一感动就想哭。
但是不知怎么的,好像能够想象出他跳进瀑布里追我的场面、能想象出他撕下布条手忙脚乱以信息一心想要帮我止血的样子。
往咖啡壶里注入的魔力彻底将她榨干了,现在她只觉得自己一闭眼睛就会倒下去。
论动机,希玲很显然将莱恩当做了最重要的人。对这个从小几乎是被囚禁在光明圣殿里的女孩子而言,莱恩就是她的希望。如果觉得他快要被抢走,很难说她会不会因为嫉妒和不安做出疯狂的事情来。
在魔法湖水里洗净了伤口之后,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伤口的情况。
他等了片刻,见自己的契约人完全没反应,为了以防万一她在装睡,于是又加了一句:“毕竟你要是死了,我说不定也会没命,才不是因为我担心你这个卑鄙的人类呢……”
夏洛特用没有什么大碍的左手轻轻揉了揉后脑勺的肿块,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说——希玲?”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她今天会要求跟你还有那个小鬼一起出来?”
夏洛特睁开呀,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且身体里火烧火燎的感觉告诉她一个残酷的事实——因为长时间泡在水里也好、因为失血过多也好,总之,她现在烧得额头上都能摊鸡蛋了。
勉强撑起身来给自己煮着咖啡的小萝莉回头来对着他露出虚弱的微笑:”你醒啦……说什么恢复能力,咳、你自己还不是受伤了?”
高烧令她的视野有些模糊,但还是可以身边巨大的白色超神兽用一对翅膀将她牢牢抱在怀中,柔软的羽毛裹住了她的身体,让她像是躺在棉花上一般舒服。
但夏洛特现在的精神状况显然无力去辨别他是傲娇还是真心:“可以解除吗?我是说真的,这样子对你太不公平了,我那么弱小,随时随地可能拖你陪葬——”
小萝莉刚一恍惚,结果整个人别横抱起来,放到了一旁不知何时用一堆羽毛堆成的垫子上。
夏洛特没有打断他的话,一直等他说完才轻声道:“真的真的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解不了!”黑发青年狠狠瞪着她:你再敢提一句解约的事情试试看?!
“我不是在做饭啦……”
劳伦斯气急败坏地为自己辩解,同时一步抢上前来,霸道地将夏洛特拉近怀里:”你看看你虚弱得连站都站不稳,这是做饭的时候么?”
夏洛特用没有受伤的左手轻轻按了一下右侧腹部:如果是这里被撕开,就真的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