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

阿九屈膝道：“周表哥。”

“来，坐下说话。”

“还有一事。”莫昕岚等候阿九去更衣时，对姜氏道：“我想让李妈妈的男人继续管在帝都的店铺，往后母亲不必指派差事给他，李妈妈……总是她留下的人，母亲不好处置，不如让她去我院里，我帮母亲管教她。”

姜氏看阿九是怎么都好。反倒是莫昕岚珠圆玉润，贵气袭人，稳重是稳重了。却少了少女的朝气蓬勃。

周妈妈一脸得意，喝了酒话自然就多。“岚姐儿是我奶大的，她如何都不会忘记我的，况且我在夫人面前发过誓。一辈子护着岚姐儿，如今岚姐儿掌了夫人的嫁妆。用外人哪能放心？还是自家人可靠。”

“我不管你是否学了爹爹的风骨，在诗会上，你可不许同寒小姐恶语相向，还有便是吏部侍郎的幺女诸葛小姐，你最好远离她一些，毕竟吏部侍郎前途不大好，我担心她缠上你。”

起码在经营上，姜氏都很佩服周姨娘，莫昕岚若是求稳，生母嫁妆自会得以保全，一旦急功近利，没准会亏一大笔银子。

“夫人，二小姐到。”

元家腾空整个花园，准许小姐们自由出入。

该说莫昕岚什么好？

元小姐等人对阿九越发的热情，她们不似初见。反倒像是相处许多年的好姐妹。

翰林院掌院元大人的宅邸到了，阿九随着莫昕岚下了马车，在仆从的引领下来到后院的花厅。

莫昕岚一下子挡在众人面，含笑道：“九妹妹同周表哥闹着玩呢，九妹妹很活泼，周表哥也是爱玩的。”

有几位早到的小姐聚在一起小声着话，用珠翠帘子挡住的东边，坐了几位富贵公子。

敞开的窗户飘荡着淡淡的梅香，不过见过成国公府的梅林，不会觉得元家的梅林壮观。

“……还有外男？”

莫昕岚略带几分失落，此时从珠帘后走出一位身体壮硕的少年，国字脸，浓眉。大眼，鼻梁不够挺直，五官方正。“岚表妹。”

看在即将做首辅的外祖父份上。阿九也会是诗社中最耀眼的存在。

若是阿九敢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姜氏早就上前揪着阿九的耳朵教训了。

阿九乖巧的点头，向莫昕岚投去感激的一笑，能出门真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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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姐……他是……”阿九停在莫昕岚不远处，面前的少年脸庞微黑，颧骨，额头长了些许痤疮，从面相看倒像是辅国公府的少爷，和二姐姐也很亲近。

再不敢贪墨莫昕岚的银子，管着店铺总能捞点好处。

“没错，没错。”

阿九扬起笑脸，挽住莫昕岚的手臂，“我不会让二姐姐为难的。”

元小姐对阿九非常的热情，超乎莫昕岚认知的热情。

“九妹妹乖巧聪慧，母亲多虑了。”

在路上时，阿九问道：“诗会上都有谁？谁做诗最好？”

“不单单是两顿酒，这不还有银票？”周妈妈醉眼朦胧，摸着墨香的手，拍了拍手腕上的镯子，“我姑娘长得真俊儿，往后你跟着岚姐儿，定是有个好前程，如此也不辜负你出落得模样，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晓得……你的话岚姐一定会听的。”

没有周姨娘看着，李妈妈一家得贪去多少的银子？

原本姜氏认为李妈妈上串下跳是白费心机，谁知还真让李妈妈打动了莫昕岚。

阿九放下毛笔，在莫昕岚行礼前先屈膝，便是不情愿盘账，阿九也不会在莫昕岚面前露出任何不悦。

李妈妈殷勤的劝酒。晓得周妈妈对莫昕岚是极忠心的，一个劲的夸二小姐出众，顺便攒墨香出色。

周祥瑞满眼的不耐烦，看阿九同看欺负表妹的仇人似的，阿九转身就走，懒得理会心心念念都是二姐姐的周表哥，旁人都能看出来，周表哥对二姐姐的爱慕之情。

周祥瑞伸手去拽阿九，“我有话同你说。”

莫昕岚一脸愁容，真不该让阿九过来。

“九妹妹……你这是……”

墨香说得话，莫昕岚不见得全信，只是墨香一直全心为她，便是明知墨香爱占些小便宜，莫昕岚也更相信墨香。

莫昕岚硬是拽阿九到近前，“九妹妹随我一起喊他表哥就好，表哥很疼爱我们的，往后九妹妹有了难处，尽管同他说。”

涉及原配嫡女和原配的嫁妆事宜，姜氏宁可少一事。说多了反而会让敏感多疑。对继母存有疑心的莫昕岚想得太多。

“没想到能见到你。”

“周表哥。”

莫昕岚一进门便引起花厅所有人的注意，在闺秀中，她无论是才情，相貌，身段都是极好的，又是诗社的魁首，自是最受追捧的一个。

阿九嫁去周家，莫昕岚也可以对姜氏更放心一点，就是冲着阿九，姜氏也不敢对三哥莫隽咏不好，或是刁难将来的三嫂。

阿九憋了一肚子气，就算她没人要，也不至于嫁一个心里有二姐姐的男人。

周妈妈酒足饭饱后，李妈妈让自己的小孙女亲自送周妈妈回去，顺势把两张银票塞给她，周妈妈虽然醉酒，但也晓得银票的价值，再加上墨香手上的镯子，周妈妈拿定主意帮李妈妈一把。

墨香褪下镯子，多了几许高高在上指使味道：“这事我会同二小姐说，不过差事是给了。她可不许贪墨二小姐的银子。往后……她若是不晓事儿，我能帮她也能让他们一家跌进泥里。”

尚未及笄的闺秀就该如此。

窗前摆放着长条的案子，上面摆摆放着笔墨纸砚等物。

墨香淡淡一笑，“妈妈不过喝了她家两顿酒，就把这等肥缺许出去？二小姐主意正，哪会听我的劝？”

元小姐相貌仅是清秀，不过身上的书卷气息很浓，眉宇间蹙着婉约倒是给她增添几分亮色。

莫昕卿经常去山东老家，莫昕岚没少享受周表哥的爱慕。

姜氏笑着吩咐：“你得听你二姐姐的话，不许调皮，知道么？”

莫昕岚微微一笑，福了一礼，随着阿九离去。

“放开。”

其中一位姿容不在莫昕岚之下的闺秀，一身华服似一只骄傲的凤凰，斜睨阿九，“我听说过她，卿妹妹也提过她，敢让我娘吃闭门羹的莫大人掌珠是该有点脾气。”

“你的事儿，我会同岚姐儿说。”周妈妈喝了酒，拿了些许的好处，又都是出自辅国公府的家生子，自然站在一条线上，“我也见不得那边……”

“不敢当。我比不得二姐姐和诸位姐妹。爹总说我就没长写诗的脑袋。”

“莫九小姐……”

毕竟阿九对她再好，也不是同母姐妹。

阿九闻言眼睛眨了眨，姜氏晓得这是她心动的模样。

莫昕岚含笑道：“九妹妹天真活泼，总得要出门见见世面，多同闺阁小姐相处。若是别人家，我也不会请九妹妹，元家家风极好，此番去的人都是颇有名望的闺秀，正好适合给九妹妹引荐。”

她向姜氏住的方向指了指，“见不得她一家独大，把夫人留下的东西都占了去，也就是岚姐儿懂事，拿她当母亲看待，将阿九当做妹妹，换个人家，哪容她说把周姨娘赶走，就赶走了？”

翌日，姜氏把想溜去书房陪莫冠杰读书的阿九拘在身边。命人取来账本，“今儿你不看完。哪也不许去。”

阿九笑盈盈的上前。嫩粉的衣裙，缠小珠子的头绳，大大的眼睛，浓密的眼睫微微上翘。显得她极是可爱，一股明媚的气息极好的掩藏住阿九五官容貌上的明艳。娇而不媚，俏而不艳。

“嗯？”阿九见莫昕岚一脸慎重，问道：“您说。”

姜氏意有所指的提点，“账本要勤查，万不可把管事们的胆子养肥了，虽说水至清则无鱼，但也不能稀里糊涂的养出一群背主的奴才。李妈妈是府上的老人，我十几年不在京城，对她了解不深。倒是听人说起她男人……做事欠缺稳重，急功近利。”

姜氏点头道：”如此，就劳烦岚姐儿了，若是阿九不听话，你尽管训她。”

莫昕岚面上恭谨的听着，“女儿牢记母亲的教诲。”

“看您说的，我岂会不敬主子？”

姜氏见莫昕岚时，脸上总是带着笑容，莫昕岚收拾得极是出挑，一袭绛紫锦湖绸缎缠枝衣裙穿在她身上格外亮眼，最近几日，莫昕岚荣光万分，妩媚婉约，一举一动如同一幅水墨晕染的美人，格外的动人。

莫昕岚以前倒是许过墨香做陪房丫鬟，许了她姨娘的位置。

花厅的摆设了许多炭火盆，便是开着窗户，也不觉得冷。

姜氏满意的点头，既不抢莫昕岚风头，阿九又有几分自己的特色。

不过，姜氏也晓得莫昕岚这等模样，性情还是很吸引人的，那些名门贵妇都希望儿媳妇稳重，有大妇的派头，只是身为母亲，她不希望阿九过于早熟。

周祥瑞显然对阿九的第一印象并不怎么好，阿九哪里敢得上自己的两位表妹？一定仗着姜家的势力，欺负岚表妹。

为了能得到做诗的灵感，有好几位小姐去梅林里赏景。

姜氏楞了一瞬，抬眼见莫昕岚身后的墨香，抿了抿嘴唇，最近后宅的动向怎能瞒得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