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正在院子里晾晒衣裳,田田爬在门槛上写字,突然听得有人在喊她。
“得了吧,一边玩儿去。我自己来弄。”云珠有些不屑。
云珠听着这声音耳生,这村里称呼她姐姐不多,但前面都要带个姓氏,再说这是个少年的声音,她满腹疑惑的回头去看。
“姐姐!”
只要不是吹风下雨,就算不逢集,他们也要去摆半日的摊。久了,也就远近闻名了,
宋小满讪笑道:“我哪里有那个本事呢,除非姐姐肯回家去。”
每日一结的钱,云珠觉得麻烦,便约定十日一结。冯家管着买卖,寒冬腊月的很是辛苦,云珠不过动手炒炒配料,配一下底汤而已,实在不好意思再分四成走。便和冯家约定,她拿两分就够了。
但见那篱笆外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犹如竹竿一样的一个青年。戴着一顶深蓝色的罩耳帽,露出他那长长的脸。身上穿着一袭蓝灰色的旧棉袄,一抬手,她分明能看见手肘处有两个大大的黑色补丁。
云珠回头道:“你都说这屋子跟猪圈一样,自然容不下你的尊神。难道还想在这里过夜?”
宋小满还没开口呢,田田却害怕他似的,连忙躲到了云珠的身后。
云珠不满的对小满送去一撇:“你吓着孩子了。”
冯老娘和平安母子俩,每日一早便挑着炉灶,背着柴禾、底汤往镇上卖冒菜。
和蒋师傅一道,倒接连做了两次宴席,一次寿辰,一次丧宴。蒋师傅曾和她说起过,最有赚头的就是婚宴和高寿宴,丧宴给的报酬基本很低。
云珠第一眼心想这人是谁啊,面生得很。仔细想了一番,凭着那模糊的记忆才略略清楚了些,这人和她有深切的关联。
“姐姐,你怎么到这里来呢?”宋小满打量这两间在他看来和猪圈差不多的屋子,竟然还能住人?
“听你这样愤愤不平的语气,怎么着,你是想替我和你外甥女向他们何家讨个公道呢?”
宋小满也打量着田田,见她黄皮寡瘦的样子,一看就是没有吃饱过饭。那模样却又和云珠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于是上前去要逗弄她。
云珠听见这些话哪能不生气呢,只瞪了宋小满一眼,心想赶快弄了吃的把他肚皮填饱,就打发他回去。不然在这里只怕一点也不省心。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比她的田田还磨人。
唯一的外甥女看见小满就哭,他觉得丢了面子,只肯紧紧的跟在云珠身后,像个跟屁虫一样。
云珠没好气的说:“你倒是能找来。”
小满咯咯的笑道:“这胆子也太小了吧,到底是个毛丫头。”说着又向田田伸出手来,做出要抱她的姿势:“乖,我是你舅舅,到舅舅这里来。”
宋小满面红耳赤的,后来扯到了别的话题:“姐,我们吃什么,我来帮忙!”
两次宴席前后相隔不过一天,为了这两场宴席,云珠几乎三天没有睡好觉。好不容易等到结算了工钱,她能安心的在家休息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