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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窦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朱颜说的话和他听过的医者说的完全是相反的，甚至和世上所有人的观念都是反的。她分明说不能治好，却又说自己的孩子可以活到与常人一样的寿数，真是令人费解。

“姑娘，请继续说。”颤抖且沙哑的嗓音，似乎一把刷子一样刮过朱颜心上，鼻子一酸，似乎就要落泪。

至于从前人们一旦得了癌症，便要将手术、化疗、放疗，将癌细胞斩草除根，在她看来很是不明智。没有人会为了脖子上生了瘰疬（luoli裸立，生于颈部的一种感染性外科疾病，建议不要百度，有的图片比较可怕），便将脖子生生剜去一块，此种行为无异于剜肉补疮，对于疾病的治愈毫无用处。

“好。”窦绥颔首敛袖，极标准地作了揖，转身正欲离去，却见竹影一动，徐绸珍也进了竹园。

“令郎所患疾病，朱颜亦是首次医治。如今拖延已久，朱颜不知这样治疗的胜算有多少，若有不虞……”看到窦绥的眉头渐渐收紧，朱颜心猛地一抽，生生住口。

“区区一点心意，平远先生不要见外。”朱颜将他的手推回去，面无表情，“朱颜虽然亦是穷苦，但这一点钱尚且能够支持。尊夫人……就算是朱颜与令郎投缘罢。”

朱颜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整了整自己的形容，将怀中猫儿放下，郑重施礼，“窦先生，朱颜一时心急，口不择言，还请您包涵。”

“好，燕子记下了。”朱颜深深吐一口气，缓步走入屋中，“娘，今夜我就留在这里看医书，希望能找到更好的办法，医治那孩子的疾病。”

平静而动听的嗓音将剩下的继续说了，“令郎疾病治愈的可能为零，但终生坚持调理，可以与常人活到一样的岁数。”

重症肌无力起初是骨骼肌无力，四肢萎软，不能行走，不能动作，形体也会消瘦，中医谓之“大肉脱失”。到了病势严重时，眼周肌肉的无力会导致眼睑无力升提，刚才见那孩子，显然便是已经到了这一阶段了。若是再拖延下去……最后心肌的收缩也会越来越弱，患者必将死于心脏衰竭停跳。

试想，虽然将癌细胞赶尽杀绝，但留得一个残破的躯体苟延残喘，又有何用？

窦绥眉头微微一敛，但这毕竟是女孩子家自己的事情，他是外人，也不好多管，便匆匆告辞离开。

“平远先生，朱颜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朱颜深吸一口气，觉得面前的男子应当还是通情达理之人，这样重要的事情，她有必要告知患者家属。

“无大事，不过是周家赶着要与燕子定亲。”

徐绸珍满是皱纹的脸微微动了动，和言相劝，“他们是听说你治好了几个病，如今我们也有了些银子，想把这门亲眷关系缓一缓，你也不要太过抵触了。”

她并不想做什么好人，只不过疾病在前，三分好奇，七分不忍罢了。若是那个做母亲的真的因为爱惜钱财而断了她所开出的“健脾粥”，那么在这个年代那孩子就只能等死。

朱颜咬咬唇，下意识觉得徐绸珍一定还瞒着自己很多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