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对,一点就透!”朱颜屈起手指,轻轻在他额角一敲,“你再看,乙医用的药是三棱、莪术和大黄,这都是行血破血之药,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这么用?”
窦安仍是撅着小嘴,托腮想了一会儿,倒是老实得很,轻轻摇了摇头。
“明子,你家太公一个人真的没事?你还是先送他回家……”
“没事没事。”明子拿着小石块在瓦片上擦擦画画,头也不抬,“燕子姐,太公回家近者呢,就在你们这儿百步开外。”
回过头,刚才还在廊下的明子已经窜进了院中的草丛,想必那只蚱蜢便是被他惊动了。
朱颜轻叹口气,孩子而已,或许是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些,“无妨,这个病案是个极好的例子,只是说来倒是有些啰嗦了。”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掐,粉白的指甲落在“消渴证”和“呕吐”上,“你看,这里甲医用药,要治的是呕吐证,而不是消渴,这一点符合治病的缓急,但他既然不治消渴,又何必告诉你此人患的是消渴证呢?”
“师父……”窦安见她闲了下来,轻轻蹭过去,举起手里的方书,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这里有一个医案,小安看了好一会儿了,就是没想明白,师父能给我讲讲吗?”
这是你自找的采集的爽不爽?给你提示了会给随机内容!居然还采集!
明子仍是埋着头,一只泥污没有洗干净的小花手飞快地动着,不时又拉起袖子抹去瓦片上粉白的印记。
朱颜听他算的不错,神色缓和了一些,唤他从草丛里出来,“仔细被草里的大蚊子咬了,一会儿痒得哭。”
这个问题比先前的更为难答,窦安苦了小脸,可怜巴巴地望着朱颜,等着她来“拯救”自己。
明子正打算捉袖子树上的大凤蝶,被朱颜一叫,不禁吃了一吓,眼看要到手的蝴蝶也倏地飞了,顽皮的孩子这才回过头来,挠着后脑,“燕子姐姐,我算出来了!鸡有二十又三只,兔子十又二只,再没有错的。”
看着老人步履健硕地走出去,朱颜想想这老人家眩晕才刚好些,若是一个不小心摔着了,那麻烦可就真的大了——老年人最不经摔的,一摔可就要去了半条命,更何况还是在这样条件落后的村中。
消渴,也就是中医对于糖尿病的称呼,一般认为发病机理是阴虚燥热,至于呕吐之症,吴茱萸汤由吴茱萸、人参、生姜、大枣为主要药剂,效用温中补虚、降逆止呕,本是治疗阳明寒呕的良药,却不想甲医如此使用竟是无效,也难怪窦安这个颇为灵光的小脑袋瓜也给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