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眨了眨眼,面上尽量平静些,心里却直嘀咕,这是什么奇怪的生活方式?也难怪当时这家伙说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敢情就没什么好卖的吧?
润湿的纱布刚沾到手上,朱颜就痛得锁起了眉,一张俏脸微微发白,哭肿的眼睛也就越加发红起来。
“办好了。”刘自新看了看白蘋,见朱颜没有表示,就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印着朱红印章的薄纸递到朱颜手中,“还有那些樟木枝叶和树根,都已经差人陆续往这里运了。”
“你还说,再说回头姑娘再想不开可怎么办?!”白蘋快嘴说了,又自己懊恼,“呸!我这说的是什么……怎么能够咒姑娘呢……”
“我代那些人谢谢姑娘了。”刘自新在这里住了几人,对朱颜的人品摸得十分清楚,自己当初那样冒犯于她,她尚且不计前嫌地将动辄千两的生意交到自己手里,更别说那些贫苦之人了。
“白蘋,其实做这些呢,倒是我比你熟络些。”朱颜觑着她轻笑,白蘋从前好歹也是小姐家的丫鬟,下厨这等事情,自然是轮不到她的。
绿豆泡下了,便要开始淘米,朱颜蹙眉想了想,“娘晨间带了玉米烙饼和竹汁出门,午饭是不回来吃的了,不过舅舅的班该到点了,午间是要回来吃饭的……你满满地舀两碗粳米,再添小半碗的糯米,滤过两三遍以后涨上半刻,便可以倒进锅里。加水到这里……”朱颜用玉葱般的手指在锅沿处点了点,“水开后等到米汤变成红褐色就能吃了。”
等被酒精刺激的疼痛消退下去,朱颜抬头微微一笑,“刘大哥,事情都办好了?”
白蘋尽量轻地为她擦拭血痕,看着她原本白净的手糟了这么大的罪,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不禁絮絮地数落,“姑娘真是太傻了,以后万万不可这样轻贱自己。”
再者,刚才经历与袁宣清的争执,实在对那些彬彬有礼又心机深重的人没多大好感,还是这样朴素到傻得可爱的贫苦人家更能让她生出亲近之心。
“姑娘放心。”刘自新见她要走,踌躇了一下,唤住她,“姑娘这几日可出过门?”
“白蘋学着就是了嘛。”白蘋扁了扁嘴,敢情姑娘是看不起自己,以为自己娇气地连顿饭也做不成,“姑娘要不放心,就在一旁看着,答应白蘋,那手可千万别下水。”
白蘋一一记下,最后才问了句,“一会儿粥好了,我们是与那位舅老爷一起吃,还是……”
白蘋猜她是要淘米做饭,想着那手上的伤,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赶上来夺了她手中的小碗,“姑娘快去竹园里看看书罢了,这些粗活,白蘋做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