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孩子们大了,她也老了。
“知道了,”陈氏心里明白,这两年她家突然变得门庭若市,这些达官贵人大半都是冲着她那位位不高但权重的侄子来的,这些事对烟寒来说不算什么,她沉吟片刻,又问道:“少爷还好么?”
“那位大小姐,不提也罢,我今日耽搁了这许久才来,就是去把婚退了的。”
“姑父!”“冯伯父!”
陈烟寒眉头一皱,正欲解释,忽然听得门外传来一男子大声的惊呼“怎么,寒儿,你与那杏林堂的董小姐退婚啦?”
“我的儿,你们可来了。”陈夫人先是拖起了烟寒的手,又拖起了何雪松的手,一起放在掌心之中拍了几下,方放开。
她自从嫁到冯家来,生活富足,丈夫是太医院的首席太医,自家的医馆仁济局生意红火得不行,分店开遍大江南北,全国这药材的价格都要看他们家眼色行事,自从两年前新帝即位,他家门前更是车水马龙,只是她夫妇唯一的儿子,却一直是他二人的一块心病。
如今他夫妇渐入暮年,不再指望能有生育,偌大家业,将来全靠这孩子继承,你说她怎能不心焦。
当然这一天正好也是承天府仁济局大东家冯元凯的原配夫人陈氏五十大寿的日子。
不远处,何雪松正骑在另外一匹高头大马上等着他。
陈氏合起了眼,似睡非睡,心里去叹了口气。
想起今早之事,陈烟寒依旧有些怏怏不乐。
冯陈氏闻言,面上惊讶之色,过了好一会,才道:“她家虽然遭逢巨变,但毕竟有婚约在先,那姑娘怎么说也是正经人家小姐,怎可轻易退婚?”
“看来能把陈烟寒气成这个样子,那位董小姐确实不一般呀。”何雪松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浮现一个笑容。
因先帝去世未满三年,民间一切红白喜事均要从简,因此冯府上下也未敢张灯结彩,戏子也不曾请,只不过仁济局下诸省各分堂设点向民众赠了三日的居家旅行常用药散,正日子这天请几房走得近的亲友吃顿寿宴而已。
一方寒暄过后,三人各自归座,陈夫人望着烟寒,笑着道:“比去年又晒得黑了一些,你年纪也不小了,常年在外孤身一人也不是个道理,我上次去见你母亲,她一心想你回来,话说董家那位小姐也差不多到了婚配之年,你这次去见了人家姑娘没?”
正当她迷迷糊糊似要入睡之时,忽闻得门外丫鬟来报“夫人,侄少爷伴何公子到了,正在南边花厅相候。”
管家媳妇方要退下去,又被她喝住问道:“这薛知州也算是故交了,他有什么事相求么?”
这孩子自然被一家人奉若至宝,只是不想六七岁上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冯元凯自己一代名医,自然竭尽一生所学全力救治,后来这孩子命是保住了,但人却变得傻傻憨憨起来,如今也年近二十,智力仍然如六七岁的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