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浩则依旧睁大了眼睛,懵懵懂懂的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哈哈哈,”杜若恒笑声一敛,面上立刻露出冷冷凶色“既然知道,那么我告诉你,董姑娘,你太高估你的价格了,六百两我能买到比你年轻好看许多的姑娘了。”
这指纹一印上去,她就再不是杏林堂的董小姐了。
该死的小丫头,怪不得冯元凯那样费尽了心思都得不到杏花楼,这姑娘竟是这样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杜若恒话音一落,便有一位年纪与子浩相仿的小童捧着笔墨纸砚快步走来,然后将其置于杜若恒身侧不远处的一张高几上。
“那么你要如何?”欲言焦急问道。
该死的,若自己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如何对冯元凯跟他侄子交待。
董欲言木立片刻,终于走了上去,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白纸黑字,雪白的贝齿微微咬了一下嘴唇,然后便接过杜若恒递过来的毛笔,在纸张的左下角杜若恒的名字旁边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用右手食指在砚台上蘸了些许墨汁,便在名字上印上了自己的指纹。
“我探花楼几时店小利薄,可经不起赊账,唔,董小姐要是今天拿不出这笔钱,那么——”杜若恒停了下来,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我知道。”董欲言说这话的时候,牙齿在微微发颤。
“嗯,千言万语,欲说还休,奇怪的名字,”杜若恒接着边写又边念道:“其姊董欲言自愿以身抵债,卖身与探花楼杜若恒,任凭其处置,从此后与董家无关,签字画押为证,宣治三年十一月初七,杜若恒。”杜若恒写完,略浏览了一遍,然后抬起头来对董欲言道:“董小姐,来画押罢。”
“董欲言,欲说还休的欲,千言万语的言。”董欲言低低的回答道。
“董小姐,这事你看怎么办呢。”杜若恒拖长了音调慢条斯理的问道。
“杜老板,我来替换我弟弟。”董欲言一字一句的说道,话里没有半分犹豫。
该死的,她若放出去要卖自己的风声,不晓得那些青楼的鸨儿们会把价格抬到多少,倘若真给她筹到一大笔银子,还了自己的赌债不说,那杏林堂怕又是可以等多支撑几年了,若等到这董子浩大了,到了那时,更加麻烦了。
“你?”杜若恒冷不丁的呛了一口茶,不禁猛地咳嗽了起来,咳了半天,方停了下来,双眼直盯着董欲言道:“小姑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我这里可是探花楼啊。”
“哦,那么你弟弟,自然就是我的人了,呵呵,董小姐黄花闺女,有句话本不当在你面前说,只是最近京里好几个大官人来我这里找好看的孩子,令弟性子虽顽劣了些,但长相着实不错,在我手里好好调教一翻,将来或能成为一代红伶也未免不可。”杜若恒手里托着茶盏,拿茶盖轻轻滤去浮上来的茶叶,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着说道。
欲言回过头去看了姚妈一眼,又看了眼对面墙角处瑟缩着我子浩跟不知所措的姚叔,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么。”
“呵呵呵。”杜若恒大声冷笑了起来。
说罢,转身就走。
董欲言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瞬间由白转红,接着又变得惨白。
“子浩!怎么回事!”欲言转向她弟弟,大声的喊道。
“兹杏林堂董家之子董子浩欠探花楼六百一十四两纹银赌债,因无力偿还,其姊,唔,你叫什么名字?”
“小姐,小姐,你怎么能这样啊!”身后,传来姚妈哭泣的声音。
杜若恒站起身子,走了两步,来到高几前,伸手提起一枝狼毫湖笔,略一蘸墨,然后在几案上铺好的白纸上挥笔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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