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见欲言平安无事的走出了那顶带着明显皇家烙印的金丝楠木步辇时,他们的心才放了下来。
“什么——”欲言见对方突然这般指责自己,不禁一阵愕然。
“小姐——”姚妈睁大了眼睛,正欲询问,却见欲言朝她悄悄摆了摆手,然后又指了指身后。
问题是宇文哲明心中却是有些许纳闷,这姑娘昨日还拿言语躲闪着他,今日怎么就这般殷切了起来。
她更着实没想到宇文哲明竟会因那日之事向她道歉,诧异之下,面上微红,竟不晓得如何对答才好。
欲言没想宇文哲明身为皇室贵胄,竟然也晓得这民间的做法,不禁冲着他嫣然一笑。
他话音一落,便转身大步离去,像是想要逃脱什么。
“正是,陈大人若再放纵不节制,尊夫人的病只怕就不是五两银子能治得好的了。”欲言冷冷的还了一句,丢下一头雾水的陈烟寒,便头也不回的朝宫门走去了。
“也用不着这么多礼,你自己昨日说的,尽心治好了太后,就算是替我们尽了孝心,这对我来说就够了,”宇文哲明淡淡一笑,只是那笑容尚未完全展开便又消失不见,人沉默了那么片刻,便低声道:“我今日其实是来跟姑娘道歉的,那日我喝了些酒,又吹了点风,因此冒昧了姑娘,还请姑娘莫再介意。”宇文哲明说罢,乌黑修长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面上浮现出了一个难得的严肃认真的神情。
“看够了么?”
思及此处,欲言的脸忽然一阵火烫。
他这一笑多少化解了些许欲言的尴尬,但见她低下头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然后抬起头来,眉宇间的恭谦戒备之色较前淡了许多,却添了几分清明开朗:“六王爷言重了,其实民女此刻更愁不知如何回报王爷大恩,这根银针还请王爷手下,将来若王爷有需要,只要遣人拿这根银针来杏林堂,欲言莫敢不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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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自己比乌鸦还黑,却还好意思训她。
该死,怎么会正好被他撞到,真是要怎么说得清。
姚妈这才注意到,还有一干小太监,捧着三间覆盖着黄色绸布的托盘,鱼贯进入了杏林堂。
啊哦!看来是宇文哲明告诉了陈烟寒玉佩之事,这陈烟寒有了把柄,自然就不会放过这个教训她的机会。
欲言不禁回过头去,但见宇文哲明衣决飘飘,人很快就消失在长廊尽头。
她杏林堂自从董欲言主事依以来,就接连遇到讹诈,闹事,退婚,逼债,卖园,卖身等诸多不顺,此刻,似乎才有一丝苦尽甘来的滋味。
欲言呆立原地,一颗心兀自在砰砰直跳,心底却生出几分自己也说不明的情愫。
他到底是出于歉意不想看自己落难,还是有什么别的念头呢。
“唔,我不过就是道个歉而已,你紧张什么,当然了,我很少喝酒,也几乎不曾道歉,你是第一个,我不过是希望下次遇着姑娘,能有个好脸色罢了。”宇文哲明说罢,便又展颜朝欲言笑了起来。
或者是她昨日对太后的病症并无把握,今日太后病情明显见好,又得了那么多赏赐,这才醒悟到他这一引荐对她有多重要吧。